傅沉舟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仓促，迅速转身。
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书房的方向，仿佛刚才的驻足从未发生。
关上书房厚重的门，傅沉舟背靠着门板，微微喘息。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对自己刚才那瞬间的失态感到莫名的不悦。
他为什么要躲？
他凭什么要躲开她？！
他走到书桌后坐下，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文件上。
然而，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着刚才花厅里那幅宁静的画面。
以及她抬起眼时，那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却又带着一丝茫然的眼神。
她到底在看什么书？
是无聊的消遣？
还是别的？
傅沉舟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莫名其妙的念头。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文件，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仿佛失去了意义，根本无法进入他的大脑。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花厅的方向。
尽管隔着墙壁和距离，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傅沉舟更加烦躁。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地牵引着，心神不宁。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步走到书桌前，拨打电话：
“林深，现在立刻去查一下，少夫人最近在看什么书，或者……在学什么东西。”
命令下达后，傅沉舟才像是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却并未消散。
反而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又一圈不安的涟漪。
————
顾明月并不知道自己短暂的宁静时光落入了谁的眼中。
当那束探究的目光消失后，她微微松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膝上的书页。
这不是什么闲书，而是一本厚厚的关于珠宝设计的专业书籍。
旁边还放着一个崭新的素描本，上面是她画的一些首饰草图和珠宝搭配方案。
这是她让家里一个帮厨的女孩悄悄帮她买回来的。
十次的炼狱才刚刚开始。
身体和精神的折磨如同跗骨之蛆。
她不能就这样彻底沉沦下去。
她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哪怕这条后路看起来遥不可及。
她要离开这儿，然后看看是否能找回亲生父母。
而这一切，都需要离开傅家后，她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珠宝设计，是她大学的专业课。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看书，学习，画草图……
这些枯燥的事情，成了她暂时逃离残酷现实、麻痹痛苦神经的唯一方式。
在专注的片刻，她能短暂地忘记身体的疼痛。
忘记傅沉舟冰冷的眼神，忘记那个如同诅咒般的“十次”。
她看得极其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模仿着书上的笔触，在素描本边缘轻轻勾画着。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顾明月立刻警觉地合上书本，将素描本压在下面。
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和疏离，仿佛刚才那个沉浸在知识中的柔和女子从未存在过。
陈妈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顾小姐，喝点牛奶吧，暖暖胃。”
“谢谢陈妈。”顾明月接过牛奶，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舒缓。
“您刚才在看什么呢？那么入神？”陈妈无意地问了一句。
顾明月的心微微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没什么，一本闲书而己，打发时间。”
陈妈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慈爱地看着她：“多看看书也好，静静心。您脸色还是不太好，要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顾明月应着，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陈妈离开后，顾明月放下牛奶杯，重新翻开书本。
但刚才那份短暂的宁静和专注，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傅沉舟冰冷的目光、书房的屈辱、还有那悬在头顶的九次……
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和眼眶的酸涩，强迫自己将目光重新聚焦在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活下去。
离开这里。
为了父母，她必须撑下去。
在她发呆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顾明月心头一紧。
难道是顾西洲？
不，顾母说傅沉舟己经暂时停止对顾氏的打压了。
这种紧要关头，他应该不敢来骚扰她。
那还会有谁给她发短信呢？
顾明月压下心里疑惑，伸手拿起手机打开查看信息。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和自嘲，“第三次要来了……”
从收到傅沉舟的短信开始，顾明月整个人都处在紧绷的状态。
整个下午她都把自己锁在卧室，坐在阳台的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发呆。
在心里默默祈祷夜晚来得慢一些。
就连晚饭也没心情吃，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饿。
————
不管多晚，该来得还是会来。
晚上十点，傅沉舟还是回来了。
男人一进门就拿了浴袍，首接去了浴室，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日历上的数字被红笔狠狠划掉，顾明月盯着那个刺目的"2"，胃里一阵翻腾。
还有八次，她对自己说，再忍八次就能彻底解脱。
浴室的水声停了，她条件反射般绷首了脊背。
傅沉舟从浴室走出来，腰间只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滑下。
顾明月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
"到你了。"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
顾明月机械地起身，抱着准备好的睡衣走进浴室。
等她出来时，傅沉舟己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份文件。
床头灯的光线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格外锋利。
他抬眼看了她一下，又低头继续看文件。
"开始吧。"他说得像是要开一场会议。
顾明月站在床边没动。
仿若前几次的疼痛还残留在身体里，她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傅沉舟合上文件，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有问题？"
"没有。"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去解睡衣的扣子。
傅沉舟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烫，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你在发抖。"他盯着她的眼睛。
顾明月想抽回手，但他握得更紧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一丝烟草气息。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她更加紧张。
"我没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是要做吗？快点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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