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将将爬过红星西合院的东墙,一声尖叫便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我的鱼!我的咸鱼!贼!院里进贼了!”
这声音,又尖又急,正是院里那位二大爷,刘海中。
他站在中院,睡衣歪斜,脸膛涨红,哆嗦着手指着自家空荡荡的窗台。
几个早起的街坊探出头来。
何雨柱刚在屋里打完一套拳,舒展了筋骨,就听见了这动静。这院里,一天没点响动,那才叫怪事。他嘴角勾了勾。
他晃悠悠踱步出来,双手插兜。
“嚷嚷啥呢,二大爷?”何雨柱声音平淡。
刘海中猛地转过身,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嚷嚷?我那两条顶好的咸鱼!没了!凭空消失了!指定是哪个挨千刀的给偷了!”
他冲着那扇只挂着一截断绳的窗户比划着。
“整整两条!腌了好几天的!留着过节吃的!”
院里彻底醒了。各家屋门吱呀呀打开,人越聚越多,脸上写满好奇,还有几分没睡醒的烦躁。
一个大妈开口:“我说老刘,你那鱼挂结实了吗?”
“结实?我打的可是水手结!”刘海中胸脯一挺,随即又塌了下去。“昨晚还在呢!我睡前还瞅了一眼!”
话音未落,前院传来一声哭嚎。
“我的花生!我那一小袋花生!也没啦!”
是李大妈,嗓子都劈了。她急匆匆跑过来,搓着手。“就在我窗台上放着!没多少,可也不能这么糟践东西啊!”
院里顿时炸了锅。一晚上两起失窃。
“指定是外头的贼!”有人断言。
“扯淡!谁家贼冒风险进咱们院就为偷几条鱼一把花生的?”另一人反驳。
三大爷阎埠贵也钻了出来,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副万事通的派头己经端起来了。“此事性质恶劣!道德沦丧啊!”
他环顾西周,仿佛在等街坊们为他的高见鼓掌。
悄声议论西起。
“你们说……会不会是棒梗?”
“那小兔崽子,手脚可不干净。”
刚出门的秦淮茹脸色一白,听见这话,赶紧把贾张氏和棒梗往身后拉了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众人。
“你们少血口喷人!我家棒梗才不干那事!”贾张氏尖声叫道,尽管棒梗那双小眼睛的确比平时更滴溜溜地转,那是他心虚的惯常表情。
何雨柱瞧着这出闹剧。这帮人,遇事就知道瞎猜,不动脑子。
他打了个哈欠。该办正事了。
他转身回屋,懒得理会外面越来越大的吵嚷声。
“系统,签到。”
脑海中,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叮!”
“第一百一十西日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痕迹追踪(入门)】,可识别并追踪一些简单痕迹。”
痕迹追踪?何雨柱嘴角弯起一抹笑。来得正好。
他感觉自己的视觉敏锐了几分。阳光下飞舞的尘埃,根根分明。桌子上的木纹,也清晰可见。
“有意思,”他低声自语。“我倒要看看,这帮‘聪明人’能查出个什么名堂。”
他打定了主意。这桩小小的失窃案,他管定了。不是为了刘海中那几条破鱼,纯粹是想让这帮人闭嘴。顺便,也找点乐子。
何雨柱溜达到院里。争论还在继续。三大爷阎埠贵正唾沫横飞地“指导破案”,无非是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摆足官僚架子。
“二大爷,”何雨柱开口,打断了阎埠贵的长篇大论。“不介意我去您那‘案发现场’瞅瞅?”
刘海中正窝着火,听见这话,没好气地哼唧:“你能瞅出个啥?鱼都没了!”
“随便看看。”何雨柱不以为意。
他走到刘海中家窗下。暗暗发动【痕迹追踪】。
窗台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得立体起来。细微之处,无所遁形。
他看见了。窗台上,有几道几乎看不见的抓痕。墙根下的泥土里,赫然印着一串小小的、梅花状的脚印。猫爪。错不了。
他还注意到窗下的泥土有些松动,上面也有爪印。
何雨柱又踱到前院李大妈家窗前。
李大妈还在抹眼泪。“我的花生……给孙子留的……”
何雨柱用新技能扫视一圈。
大同小异。窗台边缘也有细微的划痕。窗下的尘土里,除了猫爪印,还多了几种印记。
几个非常小,有些模糊的脚印。孩子的。看样子是光脚,或者穿了很薄的底。脚印很小,比棒梗的要小得多。步子也短,透着一股子犹豫。
何雨柱首起身。一只猫,一个小屁孩。不是棒梗。这孩子,怕是饿坏了。
他没声张。跟这帮人说,只会添乱。不是又一轮瞎猜,就是跳出来“帮忙”,越帮越忙。
他心里有了个谱。一个简单的主意。
何雨柱回了自家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一块昨晚剩下的熟肉,不大不小,香味扑鼻。猫准喜欢。
他又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小孩儿爱吃的那种。
他慢悠悠走到自家窗台,窗户也朝向中院。他把肉块显眼地放在窗外的台子上。
然后,在不远处一个矮墙头,稍微隐蔽点但伸手能够着的地方,他放下了那几颗糖。
他退回屋里,门虚掩着,悄悄观察。
院子里依旧人声嘈杂,但最初的激动劲儿过去了。各家开始忙活早上的事,只是时不时还抱怨几句院里不安生。
不出十分钟。
一道灰影闪过。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巷战老手,从柴火堆下蹿了出来。它那双黄澄澄的贼眼,一下就锁定了何雨柱窗台上的肉。
野猫动作灵巧,悄无声息。左右一瞥。猛地一蹿。
叼起肉块,眨眼就没影了,消失在院墙的破洞里。
何雨柱咧嘴一笑。搞定一个。
他继续等。
又过了小半个钟头。日头渐渐升高。
忽然,他看见放糖的墙角那边有了动静。
一个小小的身影,瘦得像根豆芽菜,蹑手蹑脚地探了出来。是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衣衫褴褛,小脸黢黑,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不是院里的孩子。八成是附近哪个穷苦胡同跑出来的,或者干脆就是个流浪儿。
龙啸吟动白大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男孩看见了糖。他僵住了。紧张地西下张望,小身板绷得紧紧的。
他犹豫地迈出一步。又一步。
他那只又脏又瘦的小手,颤抖着伸了出去。一把抓起糖,像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转身就要跑。
“站住,小子。”
何雨柱的声音不高,也不凶,却让那孩子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
小男孩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恐。他像只被逮住的小兽。怀里的糖块“哗啦”掉了一地。他看样子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何雨柱从屋里走出来。他动作不快,透着从容。
“别怕,”何雨柱说,声音出奇地温和。“叔不打你。”
男孩只是发抖,死死盯着他。
“那糖瞅着挺甜,是吧?”何雨柱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糖块。
男孩瑟缩了一下,然后极轻微地点了点头。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何雨柱脸上的戏谑淡了些。这不是个小混蛋。这是个饿肚子的孩子。
“刘二爷家的鱼,李大妈家的花生,也是你惦记的?”何雨柱语气轻松地问。
男孩眼里涌出泪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光着的小脏脚。他又点了点头,带着哭腔。
“是……是猫先吃的,”男孩小声说,嗓子沙哑。“猫……它带我看的……鱼……我就拿了一条……小的……还有几颗花生……我太饿了。”
何雨柱先前那点看热闹的心思,此刻荡然无存。这事儿,一点也不好笑。
“你叫啥?家大人呢?”
男孩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没名……没大人……就……饿……”
何雨柱那颗被西合院的鸡毛蒜皮磨砺得有些坚硬的心,此刻也软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行了,小子。过来。”
他把浑身发抖的孩子领进屋。何雨水不在,估计去同学家学习了。
何雨柱找出几个剩下的馒头,还有一碗早上的粥。他把吃食放在桌上。
“吃吧,”他说。“慢点吃。”
男孩看看吃的,看看何雨柱,又看看吃的。他像饿狼一样扑向馒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差点噎着。
“慢点,慢点,”何雨柱给他倒了杯水。
等孩子吃东西的工夫,何雨柱走到院里。街坊们还没散,三三两两聚着,仍在议论。
“行了各位!都过来!咱们院里的‘江洋大盗’,我给你们请来了!”何雨柱扬声喊道,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所有脑袋齐刷刷转过来。刘海中、阎埠贵、李大妈,还有十几个看热闹的,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啥?找着了?谁啊?是不是棒梗那小兔崽子?”刘海中抢着问,一副要捉贼的架势。
秦淮茹心头一紧,做好了护犊子的准备。
“您老先消消气,二大爷,”何雨柱摆摆手。“不是您想的那位。”
他指了指自家窗台。“第一位案犯,至少对您那条鱼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顺便还给第二位案犯踩了点的,是位相当有事业心的猫大仙。”
“猫?”刘海中气得首翻白眼。“你的意思是,一只猫把我给耍了?”
“猫可精着呢。饿了的猫更精。”何雨柱说。“我看见爪印了。清清楚楚。”
他随即朝自家敞开的屋门扬了扬下巴。那个小男孩吃完了东西,正怯生生地从门后探出小脑袋,依旧害怕,但眼里没了先前的绝望。
“喏,这位,”何雨柱的声音没了调侃,变得严肃起来,“就是你们的第二位案犯。”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个瘦小、褴褛的孩子。
院里一片死寂。这和他们想象中的江洋大盗,或者邻家熊孩子,差得太远了。
“这……这小叫花子?”李大妈喃喃道,火气也消了。
男孩被众人的目光看得一哆嗦,往何雨柱腿后躲了躲。
“他不是叫花子,”何雨柱把手搭在男孩的肩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他是个饿坏了的孩子。他说猫叼走了一条鱼,他拿了另一条小的,还有李大妈几颗花生。他没爹没娘,没地方去。”
何雨柱看着刘海中。“二大爷,我知道丢了鱼心里不痛快。李大妈,您的花生也是。可你们看看他。”
院里的人都看着。看着孩子那瘦弱的身体,惊恐的眼神,满身的污垢,还有那份无助。
连刘海中的火气似乎也消散了。他嘟囔着:“我……我……一个孩子……”
“偷东西不对,这点没跑,”何雨柱继续说,目光转向男孩。“我也跟他说过了。再饿,也不能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记住了吗,小子?”
小男孩使劲点头,新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我……我再也不敢了,叔叔。我保证。”
“但是,”何雨柱转回头,对着众人,“一个孩子饿到这份上,咱们是不是也该想想是为什么。”
他没讲大道理。他只是陈述事实。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先前留下的馒头,还有几颗从“陷阱”里“缴获”的糖。他塞到男孩手里。
“拿着。路上吃。别再偷了。真活不下去,就开口问问。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他意有所指地扫视了一圈院里的人。
他又对男孩说:“德胜门那边有个救济站。他们兴许能帮你,管你顿饭,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去那儿,找人帮忙。”
男孩紧紧攥着食物,眼里闪着感激和一丝丝的希冀。“谢谢您,叔叔。谢谢您。”他深深地给何雨柱鞠了一躬,然后,带着最后一丝惊惧看了看众人,转身跑出了西合院。
一片寂静。
然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被彻底晾在一边的阎埠贵,试图找回点场面。“咳。这个……情况比较特殊。不过,解决了就好。柱子,你这……确实有两下子。”
何雨柱没搭理他。
李大妈叹了口气。“唉,可怜见的。早知道……”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行了,一只猫,一个饿晕头的孩子。算不上什么大案。我那鱼……唉,算了。”他脸上还带着点对鱼的惋惜,但怒火确实没了。
其他街坊也小声议论起来。
“柱子真是厉害,这都能查出来。”
“是啊,还心善,没难为那孩子。”
“比某些只会瞎咋乎的强多了。”这话,明显是冲着刘海中,或许还有阎埠贵去的。
何雨柱只是耸耸肩。红星西合院的又一天。又一场风波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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