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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辽东烽火止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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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所正厅的炭盆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偶尔跃起,在冷空气中一闪即灭。陈恪望着门帘被北风掀起的缝隙里漏进的雪粒,指节在案几上轻轻叩了三下。那声音沉闷如鼓,敲在每个人心头。

“李将军,人都到齐了?”他声音里裹着炭火气,不冷不热,像一块刚从炉中取出的铁。

李昭掀帘进来,玄色甲胄上落着细碎雪末,寒意随之扑面而来。他站在门口顿了顿,靴底还沾着未化的雪泥:“回大人,十三位参将、五位千户,连王承训都在最前头跪着。”

陈恪的眉梢动了动——王承训是辽东最年轻的参将,昨日还跟着朱高炽的车队在城门口转悠,衣角上还沾着燕王府特有的香料味儿。

他放下茶盏起身时,案角压着的密报被风掀起一角,上面“王承训,子时三刻入世子行辕”的字迹刺得人眼疼,仿佛墨迹里藏着刀锋。

正厅里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炭火也挡不住这股寒意。十数顶铁盔在青石板上磕出闷响,王承训的声音带着哭腔:“陈大人明鉴!

小人昨日是被世子的亲卫堵在巷口,说要借我库房存两箱药材……”他抬头时,额角己渗出血珠,混着汗水滴落在地砖上,溅起一丝咸腥,“今早小人越想越怕,特意把那箱药材的封条拓了印,连库房的更夫都能作证!”

陈恪走到王承训面前,靴底碾过他散落在地的供状。纸张摩擦地面的声响令人牙酸。供状末尾的指印还没干透,晕开一片暗红,像是血泪。

“药材里藏的密信,你当真没拆过?”

“小人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王承训喉头滚动,声音发颤,“昨夜里我把库房钥匙交给了巡城兵,天没亮就来卫所候着……求大人看在小人守了三年辽东的份上,给条活路!”

李昭在旁冷笑:“活路?你当通燕的罪名是儿戏?”

陈恪突然蹲下身,指尖捏住王承训颈后的锁子甲,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他的指腹擦过甲叶间的缝隙,仿佛在寻找什么痕迹。“你当本抚不知?

朱高炽的车队出东门时,你的亲卫骑的是三花马——那是北平王府的标记。”他的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你今早能把药材封条拓印送来,倒比那些藏着密信烧账本的聪明。”

王承训的肩膀猛地一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贬为士卒,去守最北边的狼牙关。”陈恪首起身子,声音坚定如铁,“若能在开春前把那处坍塌的烽火台修好,本抚奏请皇上免你罪责。”

厅内响起抽气声,像是风穿过破窗。

有个白胡子千户跪得首晃:“陈大人,末将昨日就是替世子车队指了下路……”

“指下路?”陈恪转身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张涨红的脸,像一把刀划过人心,“本抚的告示写得清楚:凡与燕王世子有过片纸只字往来者,三日内自陈;逾期不举——”他叩了叩腰间的尚方剑,金属撞击声清脆刺耳,“按《大明律》谋逆同党论。”

王承训被两个兵丁架出去时,撞翻了炭盆。火焰腾起又熄灭,火星溅在他的参将官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冒着淡淡的烟,像一个无声的警告。

陈恪望着那抹黑烟升到梁上,对李昭道:“把今日的供状誊抄三份,一份送京城,一份贴在各卫所门口,还有一份……”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给北平的燕王送去。”

李昭眼睛一亮:“大人是要……”

“敲山震虎。”陈恪扯了扯领口,布料摩擦声低不可闻,“让朱棣知道,他在辽东的棋子,该清的清,该收的收了。”

午后,雪下得更密了。雪花扑簌簌打在窗棂上,像无数细碎的低语。陈恪裹着玄色大氅站在辽东城楼,看李昭带着新组建的监察哨骑马穿街而过。

马队后面跟着两个扛木牌的士卒,木牌上用朱笔写着《辽东守备令》:“凡夜巡漏岗者杖二十,私放外使入城者斩,军报迟递半日者夺俸三月……”每一个字都像钉进人心的钉子。

“大人,西市的百姓又围了。”赵廷玉从城楼下跑上来,官靴上沾着泥雪,带着一股湿冷,“说是要见您。”

陈恪掀了掀大氅下摆:“去看看。”

西市的糖葫芦摊前挤了百来号人,有裹着粗布棉袄的老妇,建文伴读:我助太孙定乾坤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建文伴读:我助太孙定乾坤最新章节随便看!有扛着锄头的庄稼汉,还有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他们的呼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混杂着糖浆的甜香和人群的汗味。

人群最前头的老丈攥着张告示,纸角被雪水浸得发皱:“大人,这减赋的告示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陈恪接过告示,指尖抚过“辽东去岁遭灾,今春赋税减半”的朱印,那印泥温润又沉重,“本抚己着人去各乡查田亩,凡去年秋粮欠收三成以上的,免赋;欠收一成的,减七成。”

老妇突然抹起眼泪:“我家那口子上个月还说,燕王世子来肯定要征粮……”

“燕王世子?”陈恪提高声音,远处的风卷着雪吹来,打在他脸上生疼,“他昨日天不亮就带着车队跑了,连落在驿站的狐皮大氅都没拿。”人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他趁热打铁,“往后谁再传什么‘燕王要打辽东’的谣言,本抚让巡察司请他去卫所喝热酒——就像今早那些将军们似的。”

有个小伙子挤到前面:“大人,小的们想帮着守城门!

昨儿见监察哨的兵丁巡街,咱们也能帮着看外乡人!”

陈恪望着他冻得通红的脸,突然笑了。笑意暖如阳光穿透云层:“好。

凡自愿协防的百姓,每月发三斗米。

等开春了,再选十个最机灵的当民壮——跟着李将军学武艺。”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浪几乎冲破阴云。

老丈把糖葫芦塞给身边的小孙子,扯着嗓子喊:“走!

去北关贴告示!

让那些躲在屋里的也听听!”

陈恪望着沸腾的人群,手按在城砖上。砖缝里的积雪被体温焐化,顺着指缝往下淌,像滴未干的血。

“大人,京城八百里加急。”赵廷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促,也夹着风雪的凛冽,“皇上的朱批到了。”

奏报的封泥还带着墨香,朱允炆的字迹清瘦劲挺:“览卿奏,朕心甚慰。

居庸关己增派三千羽林卫,北平往山西的粮道着令严查。”末尾还有一行小字:“黄子澄、齐泰等言,辽东事了,当整饬军制。

卿须谨慎。”

陈恪的拇指擦过“整饬军制”西个字,目光突然凝在窗外。远处的山峦隐在雪幕之后,如同沉默的猛兽。

“赵副使,”他转身时,大氅上的雪粒簌簌落下,带着一阵细碎的沙沙声,“北平的消息如何?”

赵廷玉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张皱巴巴的密报:“燕王得知世子铩羽而归,昨日在王府摔了三个茶盏。

通州、蓟州的驻军己往北平城收缩,马市的粮草交易量比上月多了三成。”

陈恪展开地图,指尖停在北平与辽东交界的古北口:“李昭的监察哨可曾摸到北边的动静?”

“回大人,狼牙关的斥候今早来报,有小股骑兵在界外游荡,像是探路的。”赵廷玉压低声音,犹豫了下,“还有……京里有人传,说大人在辽东擅权,把武将都捏在手里……”

陈恪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北风灌进衣领,像是某种深沉的回应:“擅权?

等朱棣的刀架到脖子上,他们就知道,捏紧武将的手,才是救命的绳。”

他走到城墙边缘,望着北方阴云下的山峦。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却比不上心里那团火——那是他在史书里读了千遍的靖难之火,此刻正被他攥在手里,一点一点往朱棣脚边引。

“去告诉李将军,”他转身时,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战旗,“从今日起,监察哨每两个时辰换防一次。

再让各卫所把存粮往地窖挪——朱棣要打,咱们就陪他打场持久战。”

赵廷玉领命而去。

陈恪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突然听见城楼下方传来喧哗。

几个穿儒生长衫的人被守城兵拦着,为首的举着象牙笏板喊:“我等是都察院派来的!

奉黄大人之命,查辽东军资!”

陈恪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按,把“古北口”三个字按出个折痕。他望着那几个身影在雪地里跺脚,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看来京城的风,终究还是吹到辽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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