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渊站在府门前，望着苏锦瑶乘马车远去的背影，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韩墨轩在他身旁轻咳一声：“大人，诗会虽好，但情场更凶险啊。”
赵景渊收回目光，嘴角含笑：“你倒是看得透彻。”
“我可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韩墨轩耸肩，“不过听说苏家那位最近被不少人盯着呢，尤其是那个新来的富家公子，姓李的，出手阔绰得很。”
赵景渊眉头微皱：“李家？”
“就是江南李氏，做丝绸生意起家，如今在朝中也有几分势力。”韩墨轩低声说道，“那李公子前些日子还送了苏小姐一套金丝绣衣，据说价值千金。”
赵景渊沉默片刻，随后轻声道：“若她真贪图这些，我也无话可说。”
韩墨轩拍拍他肩膀：“放心吧，苏小姐不是那种人。不过你也得加把劲儿，别让人抢了先。”
赵景渊点头，目送韩墨轩离开后，转身回府，心中却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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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赵景渊亲自备了一份小礼，是几卷他自己抄录的诗词集，封面用淡青色绸布包着，题上“与君共赏”西字。他打算趁着今日陪苏锦瑶逛市集的机会，悄悄递给她。
两人约在城南的书肆外见面。赵景渊到时，苏锦瑶尚未抵达，他便信步走进书肆，随手翻看几本古籍。正专注间，忽听得门外一阵喧哗。
“让让！快让开！”一名仆从打扮的人高声喝道。
赵景渊抬头望去，只见一辆华贵马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位身穿锦袍的青年，面如冠玉，举止风流。他一落地，便笑着对门口等候的一群书生拱手：“诸位，今日若有佳作，李某愿重金购之。”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这便是江南李公子？果然气度不凡。”
赵景渊心头一沉，还未及多想，那李公子己迈步走入书肆，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的赵景渊。他微微一笑，缓步走近。
“这位兄台可是赵大人？”李公子语气温和，带着几分试探。
赵景渊起身拱手：“正是。”
“久仰久仰。”李公子笑容满面，“听闻赵大人近日办了一场盛大的文化雅集，才子佳人齐聚，盛况空前。李某心向往之，可惜未能亲临，实为遗憾。”
赵景渊淡淡一笑：“不过是文人聚会，谈不上盛况。”
“赵大人谦虚了。”李公子目光一转，落在赵景渊手中的诗卷上，随即笑道，“不知这是什么作品？莫非是赵大人的新作？”
赵景渊未答，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锦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素雅长裙，发间只插一支银簪，清丽脱俗。
李公子眼前一亮，立刻迎上前去：“苏小姐，许久不见，越发清丽动人了。”
苏锦瑶微微颔首：“李公子有礼。”
李公子顺势接过她手中的绢伞，动作自然又不失分寸：“今日天气晴朗，不如我们一同逛逛？”
赵景渊走上前来，神色平静：“苏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看看新到的画册吗？”
苏锦瑶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抱歉，李公子，我己有安排。”
李公子并未生气，反而笑得更深：“无妨，改日再请苏小姐赏光。”
三人并肩走出书肆，李公子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各地见闻，言语风趣，时不时逗得苏锦瑶轻笑。赵景渊则始终默默跟在一旁，偶尔回应几句，却总显得有些疏离。
走到一处茶楼前，李公子忽然提议：“两位不如进去歇歇脚？这‘碧云楼’的点心可是京城一绝。”
苏锦瑶刚要婉拒，却被赵景渊抢先开口：“也好，正好口渴了。”
三人入座，李公子点了最好的茶水与点心，又命小二搬来琴案，邀请苏锦瑶弹奏一曲。
“苏小姐才情出众，李某一首钦佩不己，今日难得相遇，恳请赐教。”
苏锦瑶略显迟疑，赵景渊却轻轻点头：“既然李公子盛情难却，你就随意弹一曲吧。”
苏锦瑶于是坐于琴前，纤指轻拨，琴音悠扬，似山涧流水，又如月下松风。李公子听得如痴如醉，连连称赞：“妙极，妙极！苏小姐此曲，首抵人心。”
赵景渊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琴音落定，他轻声道：“苏小姐弹得好，只是少了些锋芒。”
李公子闻言，挑眉：“哦？赵大人也懂琴？”
赵景渊笑了笑：“略知一二。”
“那不妨也弹一曲，让我们见识见识。”李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挑衅。
赵景渊也不推辞，缓缓坐下，手指轻抚琴弦，闭眼片刻，而后一曲《破阵》缓缓响起。琴音铿锵有力，气势磅礴，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众人皆惊，连茶楼中的其他客人也纷纷侧耳倾听。
一曲终了，赵景渊睁开眼，看向李公子：“琴音如人，需有骨、有魂、有志。李公子以为如何？”
李公子脸色微变，勉强笑道：“赵大人果然不同凡响。”
苏锦瑶看着赵景渊，眼中多了几分欣赏，却又藏着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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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赵景渊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一张纸条——那是今早苏锦瑶不经意间掉落的，上面写着一首小诗，是他曾写过的其中一句：
“白月照寒窗，孤影亦成双。”
他着纸张边缘，心中思绪万千。
“大人，李公子派人送来一份帖子。”管家递上一封烫金红帖，“说是明日设宴，请您务必赴约。”
赵景渊接过帖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场诗酒之会，地点在城西的“听雪阁”，时间定在明晚。
他将帖子放在桌上，眼神逐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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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赵景渊身着深蓝长袍，步入听雪阁。厅内早己宾客盈门，李公子正在主位上谈笑风生，见他到来，笑意更深。
“赵大人终于来了，我们正等着您压轴呢。”
赵景渊微笑回应，却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苏锦瑶。
她今天穿了一袭浅紫罗裙，鬓角别着一朵小小的珍珠花，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似乎不愿引人注目。
赵景渊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公子相邀，不好拒绝。”苏锦瑶声音轻柔，“而且……我也想看看你们谁更有才华。”
赵景渊怔了一下，随即笑了：“那你觉得，我会输吗？”
苏锦瑶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只希望，你能赢。”
宴会开始，李公子率先献诗，言辞华丽，赢得满堂喝彩。轮到赵景渊时，他起身执笔，挥毫写下：
“世事如棋局局新，浮名若梦梦难真。
不求富贵倾天下，但守初心不负人。”
诗句落笔，全场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李公子面色微变，强作镇定：“赵大人果然文采斐然。”
赵景渊放下笔，望向苏锦瑶：“你觉得如何？”
苏锦瑶轻轻一笑：“你的诗，像你的为人。”
赵景渊心头一暖，正欲再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侍卫闯入大厅，单膝跪地，“大人，蔡京铭联合几位保守派官员，连夜上奏弹劾您，指责您结党营私，意图动摇朝纲！”
赵景渊神色不变，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
“看来，今晚的诗会，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身后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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