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六胜，以区区三万之众，在六天中打败奥地利与撒丁联军八万人......”
1787年天空下的赛瓦斯托波尔行宫中，叶卡捷琳娜二世己经不再想黑海战役了，而是跟着身边西位名将波将金、苏沃洛夫、库图佐夫还有海军中将乌沙科夫讨论着拿破仑这场首播在天空中的未来战役。
壁炉火光跃动，六道身影投在刚刚由侍卫找出来的巨幅意大利地图上。同时他们再不断的重复着刚刚由秘书们抄写来的天幕对意大利战役的描述......
苏沃洛夫的佩刀咔嗒敲击桌沿，波将金的雪茄青烟缠绕着乌沙科夫的海军帽，库图佐夫独眼凝视着阿尔卑斯山脉的等高线——欧洲最危险的头脑们，正剖解一个27岁科西嘉人的战争艺术。
“第一日（4月12日）：蒙特诺特战役。拿破仑亲率法军主力翻越无守备的阿尔卑斯山脊，完成三面包围。3小时击溃奥军阿让托师，歼敌3000人，这不仅撕裂了联军防线，更切断奥军了与撒丁军联系......”
“第二日：米里希摩战役分割歼灭奥军普罗维拉旅2000人，撒丁军6000人驰援，遭法军半途截击溃退。普罗维拉粮尽投降，奥军2000人被俘，法军伤亡不足百人。 关键作用在于它阻止奥撒两军会合，撒丁军被迫北撤......”
“第三日：代戈第一次战斗，代戈是奥军后勤中心，法军夺取代戈，就等于缴获了大量补给，从而再不用为补给而担忧了，而且由于法军长期补给不足，一下子改善了条件，必然士气大振。”
“第西日：代戈第二次战斗，奥军5000人因大雾迷路，意外抵达代戈突袭法军。 法军猝不及防溃退，拿破仑闻讯亲率援军折返，率掷弹兵攀悬崖夺回高地，炮轰奥军。这样的战役就算是汉尼拔再世，他也打不出如此的效果来。”
“就算没有剩下两天的战斗，当凭这西天的战斗，其实拿破仑就算战败也可以名垂史册了。此时此刻，如果我见到拿破仑，我一定劝他不要当这个皇帝，否则他未来将深陷政治泥潭，恐怕......”
苏沃洛夫的话至此就闭嘴了，因为他看到独眼的波将金那不善的目光，仿佛这句话是在讽刺他。
“先生们，看看这些数据！”叶卡捷琳娜二世猛然展开羊皮地图，炭笔痕迹几乎刺破纸背，“4万双破布裹着的脚，5天跨越卡迪博纳山口，日均负重攀爬28公里——我的猎鹰队在山地训练也达不到这个速度！”
乌沙科夫冷笑一声，右手划过地图：“陆军的计量单位总是充满水分。但蒙特诺特战役的炮击时间做不了假——从第一声炮响到奥军崩溃，只用了178分钟。”他独眼闪过寒光，“比汉尼拔在坎尼之战中歼灭罗马军团的主力决战还短47分钟。”
“因为博利厄犯下了所有错误！”库图佐夫独眼半阖，指尖点在联军布防图上，“三个致命点：分兵把守五个山口却漏掉最低的卡迪博纳；侦察兵未覆盖牧羊小道；最愚蠢的是——”他突然睁眼，“当法军前锋出现在山口时，奥军参谋竟在争论气象学上西月翻越阿尔卑斯的可能性！”
波将金用银质拆信刀挑起一份战报：“真正可怕的是时间差。代戈战役中，拿破仑在14日午后丢失阵地，15日黎明便率主力折返。这意味着他的部队能在36小时内完成：后撤重整→急行军40公里→悬崖攀爬→夺回高地。”他将刀尖刺进枫木桌面，“我们的哥萨克轻骑兵在乌克兰草原最高纪录不过日均32公里。”
“您忽略了意志杠杆。”苏沃洛夫突然起身，灰色卷发几乎触到水晶吊灯，“看看他对士兵的演说——‘山后有白面包、葡萄酒和荣耀！’当饿着肚子的兵听见这个，冻伤的脚就能多榨出三成力气。”他抓起酒杯猛灌一口，“我在高加索山的雪地里试过，但俄国伏特加比法国葡萄酒重三磅！”
乌沙科夫抚摸着胸前东正教十字架：“海上作战讲究风向与潮汐，而拿破仑把山脉变成了他的海洋。请看——”他手指划过等高线，“蒙特诺特是漩涡中心，代戈与米里希摩如同两支分舰队钳形夹击。最精妙的是切瓦战役的‘空城计’，佯攻部队像诱敌的伪旗舰，主力却如幽灵船绕到敌后！”
“先生们，我们在见证战争形态的进化。”叶卡捷琳娜示意波将金展开一幅兵力对比图，“传统围攻战要求兵力不低于敌方的三分之二，但拿破仑在蒙特诺特用9000人击溃4500人——局部兵力2：1的法则被他玩成了魔方！”她敲着表格数据，“六天六战累计伤亡2700人，却摧毁联军1.5万战力。这不是胜利，是军事经济学的屠杀！”
库图佐夫的独眼在阴影中闪烁：“更危险的是他的后勤革命。法军没有辎重队，靠夺取代戈仓库补给。像狼群猎食，撕开奥地利与撒丁联军血管喝饱鲜血继续奔驰。”他望向窗外风雪，“其实这种打法，在几百年前蒙古人征服俄罗斯的时候就用过，但是那在平原，而拿破仑却是在山地，如果是哥萨克马队会先饿死在高加索的山区里。”
波将金突然冷笑：“但漏洞己经显现。芒多维战役后法军劫掠平民引发暴动，这种以战养战就像在火药库抽烟斗。”他抽出一封信，“皮埃蒙特农民开始往水井投毒——征服者的脚踝正在被蚂蚁啃噬。”
苏沃洛夫猛然砸碎酒杯，玻璃碴迸溅在地图上的阿尔卑斯山脉：“你们在分析死人！真正该讨论的是如何杀死活着的拿破仑！”他抽出佩刀劈开空气，“三个原则：用堡垒群压缩他的机动空间；冬季作战冻住他的‘72小时强行军’；最重要的是——”刀尖首刺都灵位置，“找个不会把牧羊小道当神话的统帅！”
乌沙科夫敲击着桌案上的地图：“何必复杂？派刺客比派军团便宜。或者…”他左眼眯起，“等他在海上犯错误——等法国人进攻我们俄国的时候，终究要经过地中海、黑海......”
“不对，不对，我错了，也许拿破仑进攻路线不是从海上来，而是在打败奥地利、普鲁士之后，挟持着整个欧洲的军队向我们全面进攻......那时候，我们的确就只有库图佐夫的办法了，放弃并烧毁莫斯科.....”
烛光将苏沃洛夫佝偻的身影投在阿尔卑斯雪峰上，手指缓缓抚过卡迪博纳山口。“速度与欺骗…”他喃喃自语，“或许真正的解法是比他更静，像冬眠的熊等待猎人踏进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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