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立刻快步跑到托姆身边，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托姆，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托姆捂着流血的左臂，伤口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但看到艾琳关切的眼神，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热意，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
“我没事，艾琳祭司，一点小伤。”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看了艾琳一眼，心跳有些乱，又赶紧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莱昂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托姆没受伤的右肩上，“砰”的一声，差点把托姆拍个趔趄。
“嘿，臭小子，没给老子丢人！”
这粗鲁的赞赏让托姆疼得嘴角一抽，却又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
莱昂随即转向莉莉丝，收敛了些粗犷，抱拳道：
“这位精灵女士，多谢你出手相助。”
莉莉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艾琳，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举手之劳，呃……莱昂先生。主要是艾琳听说了码头上的事，很担心你这位学徒。”
艾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忙低下头去，手指不安地绞着裙角。
莉莉丝见状，也不再多言，只对艾琳轻声道了句“我先回去了”，便转身优雅地离开了，墨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艾琳，你先带托姆回船上处理伤口，我去找卡洛斯船长”
莱昂交代一句，也转身大步离开。
擂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艾琳和托姆两人站在原地，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码头的喧嚣似乎都离他们远了一些。
“我们……我们回船上吧。”
还是艾琳先打破了沉默，声音轻轻的。
托姆“嗯”了一声，捂着伤臂，跟在艾琳身后，拿着自己的长剑，脚步略有些虚浮地向鸦齿号走去。
回到鸦齿号的船舱里，艾琳让托姆坐在一个木箱上，自己则取来药箱，拿出干净的布巾、药膏和绷带。
她细心地先用清水擦拭掉托姆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仿佛怕弄疼了他。
托姆安静地坐着，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清凉和艾琳指尖偶尔触碰时的温热，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洋洋的。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艾琳专注的侧脸和她灵巧洁白的手指上。
当带着草药味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托姆没忍住，“嘶”地吸了口凉气，身子微微一颤，但硬是没动。
艾琳立刻抬起头，关切地看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很疼吗？”
“没…没事。”
托姆连忙摇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心跳又漏了一拍。
艾琳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绷带很快覆盖了伤口。
“艾琳祭司，”
托姆忍不住轻声开口，
“谢谢你。”
艾琳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不用谢，托姆，我是随船牧师，治疗受伤的船员，这是我应该做的。”
绷带系了个利落的结，艾琳收回手。
托姆动了动左臂，感觉伤口被妥帖地固定住，疼痛也减轻不少。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灵巧的手指上，又飞快移开，耳根有些发烫。
“对了，艾琳祭司，”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刚才那位莉莉丝小姐，她用的那个……是魔法吗？凭空变出水来缠住人？”
艾琳正在收拾药膏和绷带，闻言点了点头，动作没有停顿。
“是的，莉莉丝是森林精灵，不过她天生就能与水元素沟通，并且操控它们，这就是一种元素魔法。”
“元素魔法？”
托姆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前倾，刚才扭捏的神态一扫而空。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存在？不是那些吟游诗人瞎编的故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和一丝渴望。
艾琳停下手里的活，抬眼看向他，目光温和。
“当然是真的，托姆。只是不像故事里说的那么……随处可见罢了。”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
“魔法的来源有很多种。有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像莉莉丝，血脉里就流淌着自然的能量。有些则是通过学习，去解读那些藏在古老遗迹或者禁忌秘境里的知识。还有些力量，来自于古代流传下来的强大遗物，或者……与神祇建立了某种联系。”
托姆听得入了神，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那……掌握魔法的人，是不是很厉害？像莉莉丝小姐那样？”
他想起了那道精准缠住卡斯塔克手腕的水流，那份从容和力量，与自己刚才的生死搏杀截然不同。
“力量总是伴随着代价和责任。”
“掌握魔法的人，在世人眼中确实不同寻常。他们既会受到尊敬，甚至敬畏，但也常常招来怀疑和恐惧。”
她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大部分人早己失去了接触和运用魔法的能力，对它的了解也越来越少。”
“人总是害怕自己不理解的东西，不是吗？尤其是在经历了诸神黄昏的浩劫之后，许多关于魔法的记忆都与灾难和毁灭联系在了一起，那些模糊的传说就更容易滋生恐惧。”
她顿了顿，看着托姆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说道：
“想要真正掌握魔法，绝非易事。那需要付出远超常人的努力，需要极高的专注和坚韧的意志，有时甚至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她看了一眼托姆缠着绷带的手臂。
“就像你磨练剑术一样，魔法的道路同样布满荆棘，甚至更加凶险。”
“而且，正如你们使用的武器有许多种类，武术技法也有很多，魔法也是一样。”
“世界上的魔法分为六个学派：秘仪、嵌合、元素、熵系、仪式、灵魂，每一个学派都拥有悠久的传承。”
“莉莉丝，就是元素学派的法师，能够控制魔力的流动，使用特定元素的法术。”
托姆摸了摸自己完好的右臂，感受着肌肉的力量，又看了看受伤的左臂，咧嘴笑了笑，带着点自嘲和释然。
“听起来……比挥剑复杂多了。也危险得多。”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
“看来我还是老老实实练我的剑吧，至少砍人还是被砍，都比较首接。”
艾琳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嗯，暂时来说，或许是的。”
她的目光柔和，小小的船舱里，气氛似乎也轻松了些许，只有淡淡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名为“魔法”的奇妙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托姆看着艾琳收拾东西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扎得整整齐齐的绷带。
懂这么多，还能面不改色地谈论魔法和神祇，这位年轻的祭司，在他心里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他想起莉莉丝那神乎其技的水流，又想到艾琳刚才说的那些——与生俱来的天赋，古老的知识，神祇的联系……
艾琳祭司，她一定也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吧？或许不像莉莉丝那样外放，但肯定是某种……神圣的，强大的能力。
他忽然觉得有点坐立不安，刚才和艾琳独处时的那点旖旎心思，此刻被一种敬畏感冲淡了不少。
和一位可能随时会发出圣光或者低语神谕的人待在一起，压力好像有点大。
他挪了挪身体，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艾琳祭司，您懂得这么多，是不是……也很擅长使用那些力量？比如，呃，神术？”
他努力想找个合适的词，但脑子里一片空白。
艾琳将药膏和绷带放回一个木制的小药箱里，盖上盖子。
她转过身，看见托姆一脸探究又带着点紧张的神情，不禁莞尔。
“神术？”
她重复了一遍，微微歪了歪头，
“托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虽然是神职者，研习教义和古籍，也能感应到环境里一些魔法能量的流动，但并没有获得施展神术或者魔法的能力。”
托姆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啊？不能？”
他脱口而出，声音都高了一点，
“一点都不能？没有那种……就是，biu～一下发光，或者……”
他比划了一个模糊的手势，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有些发热，讪讪地放下了手。
“抱歉，我以为……”
那份突如其来的距离感，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艾琳祭司……在这方面，和他一样，是个“普通人”？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甚至有点莫名的轻松和……窃喜？
艾琳看着他表情的快速变化，从敬畏到错愕，再到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加深了。
“没什么需要抱歉的，很多人都会这样想。”
她走到他面前，语气温和，
“我的职责更多在于引导信仰，记录知识，以及……用双手进行治疗，就像刚才为你包扎伤口一样。”
她轻轻点了点他缠着绷带的手臂。
“你看，效果也不差，对吧？”
托姆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咧嘴笑了，露出白亮的牙齿：
“嗯！一点不差！比我自己瞎缠强多了！”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轻松了不少。
“不过，就算不能用魔法或是神术，艾琳祭司你还是很厉害。”
他由衷地说，
“懂那么多东西，还这么……镇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托姆。”
艾琳的目光清澈，
“你的剑术，你的勇气，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保护了自己，也牵制了敌人，这同样非常了不起。力量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是魔法。”
托姆摸了摸鼻子，心里暖烘烘的。他看着艾琳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想，是啊，自己或许永远也学不会操控水流，也无法沟通神祇，但他可以把剑练得更快、更准。
至少，下次再遇到危险，他要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也能……让她少担心一点。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右臂传来的力量感，一种踏实的决心在心底生根发芽。
嗯，回去就加练！
作者“普兰塔的七月流火”推荐阅读《大航海：从见习水手到七海之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2W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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