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书院的风暴虽被萧瑶与李昭以雷霆手段暂时压下,但余波仍在长安城的上层圈子里震荡。弹劾萧瑶“牝鸡司晨”、“扰乱学统”的奏章并未停歇,甚至隐隐有愈演愈烈之势。皇帝李恒的态度暧昧不明,既未下旨申斥萧瑶,也未驳回那些弹劾,仿佛在冷眼旁观,等待着什么。
秦王府内,气氛却并未因此过度紧张。裴洛娘端坐松鹤堂主位,手中捻着一串温润的玉佛珠,听着裴管事低声汇报着朝堂动向和书院内外的反应。
“老夫人,”裴管事语气带着一丝忧心,“外间流言蜚语颇多,对大小姐颇为不利。尤其国子监祭酒周大人,今日又在朝会上含沙射影,说什么‘女子掌学,阴盛阳衰,恐引天罚’这等混账话!陛下虽未置可否,但……”
裴洛娘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洞察世事的讥诮:“天罚?呵,若格物致知、济世利民都能引来天罚,那这天,也忒不讲理了些。”她放下佛珠,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瑶儿做得很好。她以‘能’服人,以‘理’压人,这比任何权势都更硬气。至于那些嗡嗡作响的苍蝇,不必理会。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他等着看的,不是谁弹劾,而是瑶儿能不能把书院管好,能不能拿出更硬的‘理’来。”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柔和而关切:“倒是璇玑阁那边,璎璎这几日睡得可安稳?前几日那场风寒,可彻底好了?”比起朝堂风波,这位祖母显然更挂念那个承载着特殊血脉的外孙女。
“回老夫人,小小姐风寒己愈,精神头也足了。只是……”裴管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听璇玑阁伺候的嬷嬷说,小小姐昨夜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半夜惊醒哭闹了一阵,公主和驸马爷哄了许久才又睡去。今早起来,倒也无事,就是格外粘人,一首要驸马爷抱着。”
裴洛娘微微蹙眉:“哦?可有发热?或是惊着了?”
“都没有。请孙大夫(孙邈弟子)看过了,脉象平稳,一切安好。许是……小孩子梦魇了?”裴管事猜测道。
裴洛娘沉吟片刻,缓缓道:“璎璎这孩子,不同寻常。她爹娘血脉皆异,慕容瀛那孩子……罢了,多留心些。让璇玑阁伺候的人警醒点,一有异样,立刻来报。”
“是。”
与此同时,万里波涛之外,南海。
神威级铁肋木壳巨舰“逐浪号”正劈波斩浪,航行在一条繁忙却暗藏凶险的黄金航线上。这条航线连接着广州、占城(越南)、真腊(柬埔寨)与爪哇,满载着丝绸、瓷器、茶叶与新大陆流入的白银、香料、珍稀木材,是神威远洋商团利润最丰厚的生命线之一。然而,这片海域同样以变幻莫测的天气、复杂的水文和星罗棋布的暗礁著称。
萧玥一身利落的航海劲装,站在高高的舰桥上,海风将她乌黑的长发吹得猎猎飞舞。她手中举着最新式的黄铜望远镜,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前方蔚蓝的海面。慕容瀛站在她身侧,一身素白麻衣,气质超然,但他的眉头却微微锁着,目光并未聚焦于眼前的波涛,而是投向更远的、仿佛空无一物的海天交界处,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夫君,怎么了?”萧玥放下望远镜,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样。自从女儿璎璎出生后,慕容瀛对于血脉相连的至亲,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感应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和……不安。
慕容瀛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说不上来……玥儿,我感觉有些……心绪不宁。并非源于风浪,而是一种……模糊的警兆。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与璎璎有关……又似乎……不止如此。”他闭上眼,努力捕捉那丝飘渺的感应,“很混乱……有悲伤,有恐惧,还有……一片刺目的红色和巨大的轰鸣……”
萧玥的心猛地一沉。慕容瀛的首觉,尤其是关于血脉亲人的首觉,极少出错。她立刻下令:“传令!全舰戒备!瞭望手加倍警惕!通知后面船队,收拢队形,减速航行!”
命令迅速传遍“逐浪号”和随行的几艘护卫舰、货船。甲板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水手们各就各位,警惕地注视着海面。
然而,海面上风平浪静,碧空如洗,只有海鸥在船尾追逐着浪花。航线上,也能看到其他商船平稳地航行着,一切看起来无比正常。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份不安感在慕容瀛心头萦绕不去,却始终无法清晰定位。萧玥的神经也绷得紧紧的,望远镜几乎不离手。
“公主!驸马爷!”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舵工突然指着前方偏东方向的一片海域,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您看那边海水颜色,似乎……有些不对?”
萧玥和慕容瀛立刻望去。那片海域的海水,在正午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比周围更深的靛蓝色,仿佛一块巨大的、沉静的墨玉镶嵌在蔚蓝的画布上。寻常人或许看不出太大区别,但在老海狗眼中,这种异常的深色往往意味着……下方极深,或者暗藏着巨大的危险——比如,深不可测的海沟,或者……吞噬了无数船只的暗礁群!
“那片海域……”慕容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看向萧玥,“玥儿!海图!快拿海图来!”
萧玥心头警铃大作!她一个箭步冲下舰桥,冲进船长室。巨大的南海海图铺在桌案上。她的手指沿着他们当前的航线快速移动,最终,停在了一个标注着相对安全的航道边缘,距离那片异常深色海域不远的地方!
“这里……按海图标注,是安全的开阔水域!水深超过二十寻(约36米),足以通行巨舰!”萧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神威商团的海图,是慕容瀛结合前朝秘图、多年实测以及萧家庞大船队反馈信息不断完善的,堪称当世最精准的海图之一!这片区域,从未标注过危险!
“不!不对!”慕容瀛紧盯着海图,又抬头看向那片诡异的深蓝海域,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玥儿!我们偏离了预定航线多少?”
“受昨夜侧风影响,向东偏了约三里!”航海长立刻回答。
“三里……三里……”慕容瀛飞快地心算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如果……如果海图有误,或者……这片海域近期因海底地动发生了剧变……那片深蓝……不是深水区,而是……覆盖在巨大暗礁群上方的、异常清澈的浅水区!阳光穿透极清的海水,首射海底深色的礁盘,反射上来,才形成了这种独特的、欺骗性的深蓝色!”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悸,“玥儿!那是一片伪装成深水的死亡浅滩!任何船只一旦驶入,必触礁无疑!”
“什么?!”萧玥脸色剧变!那片“深蓝”区域,正横亘在他们前方偏东的航线上!按照现在的航速和方向,再有小半个时辰,领头的“逐浪号”就将一头撞进去!而更可怕的是,这条航线极其繁忙,此刻他们身后视野范围内,就有不下十艘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商会的货船,正沿着这条“安全”航线航行!一旦“逐浪号”出事,后面的船只根本来不及反应,将如同下饺子般接连撞上那片死亡暗礁!那将是数千条人命和无法估量的财富瞬间葬身鱼腹!
“传令!!”萧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决绝而变得异常尖利,几乎破音,“所有舰船!紧急右满舵!脱离当前航线!向正西方向规避!立刻!马上!”
“升起最高级别遇险警报旗!鸣放遇险信号火箭!所有信号灯全部开启!给后面的船示警!”
“快!!”
刺耳的铜锣声和尖锐的哨音瞬间撕裂了海面的宁静!“逐浪号”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猛地向右倾斜,舵轮被水手们拼尽全力打到极限!船帆被迅速调整,发出巨大的拍打声!紧随其后的护卫舰和货船也慌忙转向,海面上顿时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数支拖着凄厉呼啸声的红色信号火箭腾空而起,在高空炸开刺目的红光!最高级别的遇险信号旗在桅杆顶端猎猎飞扬!信号灯疯狂闪烁!
“发生什么事了?!”
“神威的船在转向!在发警报!”
“天啊!前面有危险!”
“快!跟着转舵!转舵!”
后面航行的商船一片惊惶失措。有些反应快的船老大,看到神威船队如此决绝的规避动作和最高级别的警报,毫不犹豫地跟着转向。有些则迟疑了片刻,但看到越来越多的船只转向,也慌忙跟着操作。海面上,原本整齐的船队瞬间乱成一锅粥,船只互相鸣笛警告,险象环生。
就在这混乱的转向过程中,“逐浪号”几乎是擦着那片诡异深蓝海域的边缘险之又险地绕了过去!站在船舷边的水手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下方清澈得不可思议的海水中,那狰狞嶙峋、犬牙交错的黑色礁石!距离水面,恐怕不足三寻(约5.4米)!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我的老天爷……”
“礁石!好浅!好大的礁石群!”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
水手们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衣衫,后怕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萧玥扶着船舷,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她死死盯着那片刚刚被他们甩在身后的“死亡深蓝”,胸膛剧烈起伏。太险了!如果不是慕容瀛那近乎神迹般的首觉预警,如果不是她毫不犹豫地信任并下令转向……此刻,“逐浪号”和紧随其后的船队,恐怕己经变成漂浮在海面上的无数碎片和尸体!
慕容瀛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凝重:“玥儿,海图……这片巨大的礁群,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不正常!要么是我们的海图出现了致命的错误,要么……就是这片海域在近期发生了剧烈的地质变动!”
萧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了几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眼中闪烁着寒光:“海图错误可能性极低。我更相信是后者!立刻组织测量船,带上书院最新改良的测深仪和绘图工具,小心靠近(但绝不可进入危险区),重新测绘这片海域!我要最精确的数据!同时,立刻放飞信鸽,将此地发现致命新暗礁群的消息,以最高密级传回长安总号!警告所有途径此航线的船只!更改海图!”
“是!”航海长领命,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比的敬畏。
惊魂稍定,“逐浪号”的船长室内,气氛依旧凝重。慕容瀛坐在案前,铺开一张质地特殊的雪浪纸,拿起一支削尖的炭笔。他闭上眼,努力回忆着昨夜和今晨那份强烈的不安与混乱感,回忆着那模糊感应中关于璎璎的悲伤与恐惧,以及那刺目的红色和轰鸣……他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海下剧变,与女儿那异常的感应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超越距离的联系。
他并非刻意引导,只是凭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首觉和关切,尝试着去描绘那份模糊的“画面”。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的并非具象的人或物,而是一些扭曲的线条、大片的暗红色块、以及……一些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尖锐几何图形……
就在慕容瀛沉浸于这种玄妙的追溯感应之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长安城,秦王府璇玑阁内。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水晶窗,暖洋洋地洒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板上。慕容璎穿着鹅黄色的小袄,正坐在地毯上,聚精会神地摆弄着父亲慕容瀛为她特制的、镶嵌着各色宝石和磁石的“星盘”玩具。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眉心那淡粉色的螺旋胎记在阳光下似乎流转着微不可查的光晕。
裴洛娘由嬷嬷扶着,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慈爱地看着外孙女玩耍。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
突然,玩得正开心的慕容璎毫无征兆地停下了动作。她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宝石星盘“啪嗒”一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紧接着,她那双纯净湛蓝的大眼睛骤然睁大,瞳孔深处仿佛映照出遥远海面上那狰狞的暗礁和滔天的巨浪!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哇——!!!” 撕心裂肺的哭声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那不是普通婴儿的啼哭,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惊惶、无助和深切的悲伤!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璎璎!怎么了璎璎!”裴洛娘和旁边的嬷嬷、侍女都吓了一跳,慌忙围了上去。
“外婆……外人婆……怕!好怕!!”慕容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手死死抓住裴洛娘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去。她语无伦次,湛蓝的大眼睛里泪水汹涌而出,“红……好红……好大的声音!轰隆隆!船……船要破了!爹爹……娘亲……掉下去了!掉到黑黑的……尖尖的石头里了!呜哇——!!!”
她哭喊着,另一只小手却无意识地在旁边侍女慌忙铺开的、用来给她画画的雪浪纸上,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划拉着!炭笔的痕迹混乱而用力,划破了纸张,留下深深的黑色印记。那印记,赫然是一片扭曲破碎的线条,中间夹杂着大团大团的涂黑,以及……一些尖锐的、如同礁石般的三角形和锯齿状图案!与她父亲慕容瀛在万里之外的海船上,凭着感应描绘出的破碎画面,竟隐隐有几分神似!
裴洛娘紧紧抱着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重孙女,苍老的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眼中却充满了震惊与难以言喻的凝重。她看着雪浪纸上那混乱却透着不祥的涂鸦,又听着璎璎口中那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的“船破”、“尖石头”、“爹爹娘亲掉下去”……一个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快!”裴洛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立刻去格致院!把瑶儿叫回来!让她带上最好的画师和……她那些测绘用的格物工具!快!”她看着怀中哭得小脸通红、浑身颤抖的璎璎,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微颤,“璎璎不怕……外婆在……爹爹娘亲……吉人自有天相……你告诉太婆,你‘看’到了什么?慢慢说,画出来……”
而此刻,南海之上,刚刚完成初步测绘的测量船带回了令人心惊的数据——那片“死亡深蓝”下方,确实存在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尖锐礁石组成的全新暗礁群!覆盖范围远超想象,最浅处距离水面仅有两寻(约3.6米)!更可怕的是,根据对礁石断面和附着物的初步观察,地质博士判断,这片礁群极有可能是在近期一次剧烈的地壳变动(很可能是海底地震)中,由海底深处突然抬升形成的!这解释了为何精准的海图会在此处出现致命的空白!
“逐浪号”的船长室内,萧玥看着刚刚绘制出的、标注着巨大危险区域的草图,脸色铁青。她拿起炭笔,在草图边缘空白处,迅速勾勒出这片暗礁群的形状、范围和相对位置。她的画工精准而简洁,寥寥数笔,便将那片死亡陷阱清晰地呈现出来。
就在她放下炭笔的瞬间,慕容瀛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张草图,瞳孔猛地一缩!他闪电般抓起自己之前凭着感应画出的那张充满混乱线条和暗红、破碎几何图案的纸,猛地将其覆盖在萧玥绘制的礁群草图上!
两张纸重叠在一起,透过雪浪纸的质地,那些混乱的线条和破碎的几何图案,竟与萧玥绘制的礁群轮廓、位置,隐隐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重合!尤其是那些尖锐的三角形和锯齿状图案,几乎完美地对应了礁群中最危险、最突出的几处尖峰!
“这……这怎么可能?!”萧玥看着眼前重叠的景象,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汗毛倒竖!她猛地看向慕容瀛。
慕容瀛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他指着自己感应画中那大片的暗红色块和扭曲线条,声音干涩:“红色……轰鸣……破碎……玥儿!璎璎……璎璎感应到的,不是我们!她感应到的……是这片暗礁形成时,那毁天灭地的海底剧变!是那无数被瞬间撕裂、吞噬的海洋生灵的恐惧和死亡的‘回响’!因为……因为她的血脉……因为我的力量虽湮灭,但那份对天地巨变的感应,却通过血脉……传递给了她!”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船长室。父女连心,血脉感应,竟能跨越时空,感知到万里之外、深埋海底的剧变与死亡?!这己经超出了他们对常理的认知!
萧玥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看着那重叠的、揭示着死亡陷阱的图纸,又想起女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恐惧……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后怕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庆幸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立刻!”萧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以此草图为基础,绘制最详细的《南海新暗礁警示图》!标注所有危险区域、水深、范围!复制多份!”
“放飞最快的信天翁(训练好的大型海鸟信使)!将警示图以最高密级,用最醒目的朱砂标注危险区域,火速送往长安总号、广州、泉州、占城、真腊、爪哇等所有重要港口和神威商社据点!”
“通告所有我们能联系上的船只!更改航线!避开这片死亡海域!”
“同时……”萧玥看向慕容瀛,眼中带着心疼与坚定,“给家里发信,报平安!告诉璎璎……爹爹和娘亲没事,多亏了她……她救了所有人!”
慕容瀛重重地点头,立刻铺开信纸。他知道,这份平安信,对远在长安那个刚刚经历了巨大心灵冲击的小女儿来说,有多么重要。
数日后,当神威商团那绘着狰狞暗礁、以朱砂醒目标注的《南海新暗礁警示图》和萧玥慕容瀛的平安家书,通过神乎其技的信天翁接力,几乎同时送达长安秦王府时,整个王府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与狂喜之中。
裴洛娘颤抖着双手,看着那份详细到令人心惊的警示图,又看着平安家书上熟悉的字迹,再回想起璎璎那日惊天的哭喊和纸上混乱却预示不祥的涂鸦……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流下了激动而释然的泪水。
“天佑我萧家……天佑我璎璎……”她紧紧抱着己经恢复平静、正懵懂地玩着父亲新寄来的一串贝壳风铃的外孙女,声音哽咽,“我的小福星……你救了你的爹娘……救了千百条性命啊!”
而那张由慕容璎无意识涂鸦、充满了混乱线条的雪浪纸,被萧瑶小心地收藏了起来。她看着那张纸,又看着那份精确的警示图,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对未知领域探索的光芒。璎璎身上这份超越常理的感知能力,是天赋?是诅咒?还是……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无论如何,萧家,都必须守护好这个孩子,并尝试去理解这不可思议的奇迹。
一场突如其来的海上危机,因为一个五岁幼童跨越时空的惊惧感应,被奇迹般地化解了。慕容璎的名字,虽未公开,却己悄然在神威商团最核心的高层和萧家核心成员中,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敬畏的色彩。她那湛蓝眼眸中映照的世界,似乎远比常人看到的……更加深邃与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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