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死寂粘稠如墨。
王大山背靠冰冷粗糙的墙壁，急促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在胸腔里拉扯。汗水混杂着污泥从额角滑落，沾着血痂的嘴唇用力抿紧，强行压制着每一次呼吸带来的脏腑撕裂感。那株冰丝草吞下的瞬间，混沌印记便在识海深处微光流转，将草茎中蕴含的那一丝微弱的、带着寒意的灵力野蛮地榨取、吞噬，如同久旱沙砾汲取着微不足道的露水，迅速转化为一股清凉的溪流注入破碎的经络。
【低阶水属性能量源（冰意）吸收完成…修复效能临时提升7%…外部伤口轻微止血…内腑渗血减缓…警告：宿主能量储备濒临枯竭（生命体征维持）…需尽快补充基础养分！】
冰冷的系统提示，将严峻的现实再次砸在脸上。7%的效能提升，杯水车薪。经络深处依旧是尖锐的剧痛，饥饿如同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胃袋，头晕眼花的感觉一阵阵袭来。那两枚珍贵的铜板在掌心攥得温热，是他的全部家当。
目光在布满污水痕的墙角扫过——青砖下湿泥的缝隙里，那枚沾染着污血、透着诡异气息的“废矿”黑晶石被仔细掩埋。系统提示里蕴含的“冲突”与“风险”如同悬在头顶的阴影，他下意识地避开那个角落。当务之急，是活下去。铜板换食物。
挣扎着站起，腰间的疼痛让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撕下腰侧最后一片破烂的衣角，忍着剧痛，用草汁混合污泥用力按在重新渗血的伤口上捆紧，手法粗糙而利落。粘稠的污泥覆在伤口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却也能临时封堵一下渗血。伪装，此刻亦是生存的一部分。
深吸一口带着浓厚霉烂和腐朽气味的空气，他走出阴暗的小巷，重新汇入坊市边缘川流不息的人群洪流中。阳光穿过瓦楞缝隙投下刺眼的光柱，将他暴露在无数或好奇、或鄙夷、或警惕的目光之下。那张布满污泥和凝固血迹的脸，褴褛得近乎赤裸的衣衫，走路时因疼痛而略显僵硬踉跄的姿态，都将他牢牢钉在“底层草芥”的行列。
他无视了那些目光。眼神冷静得如同冰封的湖面，只在扫视两侧摊位时，才掠过一丝专注的锐利。左边是杂乱的肉铺和饭摊，右边是那些闪烁着微弱灵光或蕴含着危险气息的“修士资源”。他的目标很明确——最东头那片笼罩在污浊油烟和刺鼻腌菜发酵气味中的区域，那里是纯粹凡人讨生活的地方。几枚铜板，在那里或许能换来足以果腹的高粱饼或咸腥的鱼干。
王大山调整呼吸，尽可能平稳地走着。每靠近东区一步，空气中混杂的劣质油脂、焦糊麦麸、发酵物酸腐和密集汗臭的气息就更浓一分。他尽量贴着人流边缘，避免被推搡冲撞。
然而，命运的轨迹在凡人底层的小角落里，总有着无数细微的绊脚石。
就在他拐过一个堆满破筐残渣的拐角，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混沌灵墟系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踏上东区那片更加肮脏油腻的石板地时——
“滚开！没长眼的东西！脏了爷的鞋！”
一声暴戾刺耳的尖啸，裹挟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个佝偻瘦小的身影如同被甩出去的破布袋，狠狠摔在王大山身前不到三步的地方！那人是个老妪，头发稀疏花白，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和苦难的印记，身上的粗布衣服比王大山的更破旧，打满了深色的补丁。她背上还背着一个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篓子，几只腌制过的咸鱼头和零碎菜叶从打翻在地的破瓦罐里滚出，污秽的腌汁溅了一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酸臭味。
“我的……我的鱼头……罐子……”老妪摔得不轻，额角磕在地面青石上，瞬间见了红，但她顾不上疼痛，惊恐又绝望地挣扎着想去捡拾那些滚落在地的家当。
就在老妪的前方，五步开外，站着一个耀眼的、与此地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正是宋飞！
他那身崭新的宝蓝绸缎锦袍，在坊市这污浊的背景下显得扎眼而华丽，腰间挂着一块润泽的青玉（虽然是下品），头发梳得依旧一丝不苟，只是鼻梁上赫然横亘着一块狰狞的、涂抹着劣质药膏的肿包，破坏了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孔，此刻因暴怒和酒精显得分外扭曲。
他正厌恶地用一方崭新的、绣着精致云纹的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锦缎长靴上几滴溅上的腌菜汁液。那是他刚从脚边那个被打翻的腌菜罐子里躲开时溅上的污点。在他身后，还是那两个练气一层的跟班，三角脸的叫张逵，矮壮的那个叫李黑，此刻都环抱着手臂，一脸幸灾乐祸的狞笑，看着地上的老妪如同在看蛆虫。
周围摊位的人，无论是卖鱼干的、卖硬饼的、还是几个讨价还价的苦力，看到这一幕，脸上都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动作僵住，声音也瞬间压低了大半，眼神躲闪不敢首视。
显然，这宋飞在东区这片地方，是无人敢惹的存在。他那被打折的鼻梁，不仅没让他收敛，反而更激发了他病态的暴戾！
“老不死的腌臜货！背着这么臭的玩意到处乱撞？”宋飞擦了几下鞋面，发现那腌汁渗透了锦帕，更是在崭新的云纹锦缎鞋面上留下难以去除的褐色污痕，一张脸顿时因极致的怒气和屈辱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将那脏污的锦帕狠狠掼在老妪脸上！
“知道老子这身行头值多少钱吗？！”他咆哮着，一步上前，抬脚就朝着老妪旁边那只打翻在地、正汩汩流出腌汁的破瓦罐狠狠踹去！
“咚！”
罐子应声飞起，撞在旁边堆放着竹筐的墙壁上，西分五裂！碎裂的陶片和乌黑的腌菜汁溅得到处都是！
“啊——！”老妪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下意识地蜷缩身体护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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