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之的西装后襟扫过办公桌边缘时,那封匿名信正静静躺在檀木托盘里。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边角沾着咖啡渍。
他捏着信封口的指节微微发紧——寄件人没写名字,只在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顾氏LOGO。
“苏律师。”他拨通内线,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来我办公室。”
苏蘅推开门时,他正把信推到她面前。
纸页展开的声响像片碎玻璃:“查这个。”
她低头扫过内容。“陈董事?”她挑眉,“瑞丰上周刚和顾氏竞标城南物流园,现在说他私下接触?”
“信里附了照片。”顾砚之敲了敲信封夹层,三张模糊的照片滑出来。
陈董事在咖啡厅和瑞丰市场部经理碰杯,手机屏幕亮着,隐约能看见“顾氏并购预案”的字样。
苏蘅把照片推回去:“你不怕我是周延的人?”
他突然笑了,指节抵着下巴:“你若真想害我,早就在法庭上动手了。”
她没接话,捏着照片转身:“给我三天。”
顾氏大厦23层的档案室,苏蘅的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出规律的响。
她抱出近三年的股东会记录和财报,摊在长桌上时,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在纸页上割出金条。
第三遍翻到去年西季度财报时,她的手指顿住。
陈董事名下的“恒通贸易”在备注栏里出现了七次——都是“业务咨询费”,单次金额从五十万到两百万不等。
“空壳公司。”她对着电脑念出查好的企业信息,“注册地址是间便利店,法人是退休教师。”
她拨通赵启明的电话:“帮我调恒通贸易的银行流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小蘅,元盛不接顾家的内斗案。”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和推诿,“你代理林小满的案子己经得罪顾氏,现在再查董事...我担不起这个风险。”
苏蘅捏紧手机,指节发白。
“赵律师。”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她一怔。
顾砚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档案室门口,西装搭在臂弯,声音冷得像冰锥:“元盛要是不想接顾氏常年法律顾问,我现在就找金诚谈。”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脆响。
赵启明的声音立刻变了调:“苏律师需要什么资料?我让助理半小时内送过去。”
苏蘅挂了电话,抬头看顾砚之。
他正低头看手表,喉结在领口里滚了滚:“沈婉儿今天去了陈董事办公室,待了二十分钟。”他抬眼,“你只有两天。”
银行流水摊开时,苏蘅的笔尖在纸页上戳出个洞。
恒通贸易的账户像条吞钱的蛇——每个月15号,都会有一笔来自“瑞丰置业”的转账,金额和顾氏付给恒通的“咨询费”分毫不差。
她连夜写完合规审查报告时,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
董事会召开那天,沈婉儿的香奈儿套装比平时更挺括。
她扫了眼苏蘅手里的文件夹,涂着酒红甲油的指尖敲了敲桌面:“顾总,让外部律师参与董事会,怕是不合规吧?”
“苏律师是我特聘的合规顾问。”顾砚之转着钢笔,“有意见?”
“当然有。”沈婉儿抽出份报纸拍在桌上,头版是苏蘅在法庭上帮林小满的照片,标题刺目:“金牌律师为闺蜜怒怼顾氏,商业何在?”她抬眼笑,“任人唯亲,顾氏百年信誉还要不要?”
会议室里响起零星的私语。
苏蘅捏着报告的手紧了紧,正要开口,顾砚之先推了推她的肩:“说。”
她走上前,把报告拍在投影仪上。“沈总监说任人唯亲?”她扫过全场,“顾氏合规手册第17条,外部顾问需经总裁办审核。我上周三通过审核,文件在各位桌上。”
她点开第一张投影:“至于林小满案——”她指了指报纸,“瑞丰伪造抄袭证据,试图让顾氏和瑞华两败俱伤。周延昨天在明珠厅的反应,在座各位应该都听说了。”
会议室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她翻到第二页:“重点在这。”恒通贸易的流水和瑞丰转账记录铺满屏幕,“陈董事收顾氏的咨询费,转头交给瑞丰。这是商业间谍,还是利益输送?“
“胡闹!”陈董事拍桌站起,脸涨得通红,“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在这。”
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老夫人柱着檀木拐杖走进来,陈叔捧着个文件箱跟在身后。“陈董事,你和瑞丰签的保密协议,我让人从你办公室保险柜里拿出来了。”
她扫过全场,目光在沈婉儿脸上顿了顿:“涉事董事停职调查,法务部配合审计。”她转向顾砚之,眼里浮起点笑意,“砚之,你选的人不错。”
散会时,顾老夫人留住了苏蘅。
她坐在真皮沙发里,递来盏茶:“我那孙子啊,总觉得自己能扛下所有事。”她指节敲了敲桌面,“可顾氏这么大的船,需要的是能一起掌舵的人,不是听话的水手。”
苏蘅捧着茶杯的手一热。她正要说话,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是条陌生号码的信息:“谢谢你救了顾砚之。”
她盯着屏幕,指尖悬在“回复”键上。
等了五分钟,对方再没动静。
她输了句“你是谁?”发出去,屏幕很快暗了下去,只余自己的倒影在黑屏上晃。
走出顾氏大厦时,夕阳把玻璃幕墙染成血红色。
苏蘅摸出手机,又看了眼那条信息。
风掀起她的西装下摆,她没注意到,有封加密邮件正躺在她的工作邮箱里,发件人显示“匿名”,附件名是“未命名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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