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拆开快递时，封口胶带着细微的撕裂声。
牛皮纸里滑出个泛旧的银色U盘，还有张皱巴巴的便签，墨迹晕开半片：“小心，他们还没死心。”她捏着便签的手指顿了顿——韩泽的字迹，她在律所档案里见过三次。
凌晨两点，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得刺眼。
U盘进去时发出“滴”的提示音，文件列表里只有个标着“2021年案例汇总”的文件夹。
苏蘅调出解密软件，输入韩泽生日，再输他前律所的门牌号，第三遍试到“林小满工作室成立日”时，隐藏分区“咔嗒”弹开。
“天衡计划”西个字跳出来时，她后颈冒冷汗。
文档里是二十七个并购案的时间线，每个案子背后都标着律协某部门的批注编号，瑞丰集团的打款记录像串毒蛇，从离岸账户游到各个个人账户。
最后一页是张合影：周延安站在中间，左边是律协副会长张伯年，右边是顾氏前高管——那个泄露并购方案的人。
手机在桌角震动。
顾砚之的号码跳出来，她接起来：“我们之前抓的不过是条小鱼。”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抽文件的声响：“来顾氏顶楼，我让人送宵夜。”
庆功宴设在顾氏旗下酒店。
陈董举着红酒杯凑过来时，顾砚之正在看苏蘅发来的“天衡计划”截图。
“顾总，我新谈了个境外资本，说是能帮顾氏把建材板块做到东南亚。”陈董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您看，不如明天签个意向书？”
顾砚之端起酒杯碰了碰他的杯沿，冰块撞出脆响：“陈叔的项目，自然要仔细看。”他扫过陈董腕间新换的百达翡丽——上周董事会时还是块老款浪琴。
凌晨三点，赵司的消息发到工作群：“陈董近三个月往开曼群岛账户转了七笔款，单笔最高八百万。”顾砚之回了个“查”，抬头正看见苏蘅抱着笔记本走进来，发梢还滴着雨。
“姐，你又熬通宵？”林小满端着热粥撞开办公室门时，苏蘅正对着“天衡计划”名单发呆。
粥香混着打印机的墨味，她眼睛酸得厉害：“就快弄完了。”
“快？”林小满把粥推到她手边，指甲盖在“张伯年”三个字上戳出个坑，“你赢了周延安，他们就该怕你！你非要把自己变成靶子吗？”
苏蘅捏了捏她手背：“小满，上回你公司被诬抄袭时，你说‘我没抄，但他们有一百种办法让我认’。”她点开U盘里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是某个律所档案室，“这是韩泽拍的，他们在改你公司的设计原稿日期。”
林小满突然不说话了。
她盯着屏幕里戴白手套的手，把“2023.3.15”改成“2023.2.20”，喉结动了动：“那……我去给你煮姜茶。”她转身时抹了把眼睛，声音闷着，“你查，但我得在你边上。”
第二天下午，穿白衬衫的女孩堵在律所门口。
她胸前挂着律协的实习工牌，手心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韩律师让我给您的。他说如果您看到‘天衡计划’，就一定要看这个。”
苏蘅翻信封的手顿住。
里面是份银行流水，张伯年的账户每月十五号都会收到瑞丰的“咨询费”，金额从五十万到两百万不等。
最后一页是张照片：张伯年和周延安在码头拥抱，背景里停着辆黑色轿车——和前晚快递单上的寄件地址一样。
“现在怎么办？”顾砚之把照片拍在桌上时，台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
苏蘅把U盘和信封推过去：“交给纪委。李主任之前查过律协贪腐案，他能做中间人。”
手机铃声突然炸响。
顾砚之接起来，指节捏得发白：“陈董失踪了？最后定位在港口？”他挂了电话看向苏蘅，“赵司己经调监控了。”
港口监控画面在电脑上展开时，雨还没停。
黑色轿车驶进仓库区，车灯熄灭的瞬间，驾驶座车门打开。
苏蘅盯着屏幕里的身影——是周延的司机老吴，他对着手机低声说：“告诉老板，我己经拿到原始数据。”
顾砚之的手指敲了敲键盘，画面定格在老吴转身的侧影。
苏蘅摸出手机给李主任发消息，短信刚写完“证据己整理”，就听见顾砚之低声说：“明天早上，赵司陪你去纪委。”
仓库区的雨越下越大。
老吴推开仓库门时，金属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阴影里站着个人，背对着光，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数据呢？”
“在这儿。”老吴把优盘递过去，“苏律师的解析记录，还有顾砚之查陈董的资料。”
那人接过优盘，转身时，半张脸被闪电照亮——竟是律协副会长张伯年。
他勾了勾嘴角：“告诉老板，游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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