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的高跟鞋叩在律所大理石地面上，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发烫。
江远舟的名字跳出来时，她刚把林致远案的最后一沓证据锁进保险柜。
“加密名单，涉及七位金融界高层。”江远舟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林致远被捕时随身U盘里的，我刚破解。”
苏蘅的手指顿在柜门上：“能确认身份吗？”
“三个是证监局退休的，两个现在还在任。”电话里传来键盘敲击声，“名单末尾标了‘L-008’，和林致远袖扣上的‘L-007’是同一系列。”
她转身抓起外套：“我现在去你办公室。”
“别急。”江远舟突然放轻声音，“这不是一个人的游戏，是张网。你桌上的蓝文件夹，我让人送过去了。”
苏蘅推开门时，前台小妹正抱着个蓝色牛皮纸袋等她。
拆开的瞬间，十年前星耀科技案的庭审记录散了半桌——和温婉曝光的那份判决书，主审法官签名一模一样。
手机又响。
温婉的号码，背景音是相机快门声：“苏姐，我收到匿名邮件。”
视频加载得很慢。
画面里，穿黑衣的男人蹲在铁皮柜前，火机点燃一摞文件，火星子溅到“2015年司法改革研讨会”的封皮上。
“这要是公开……”温婉的声音发颤，“会有人质疑整个系统。”
苏蘅盯着屏幕里跳动的火苗：“别动。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她把视频转发给江远舟，刚要存草稿箱，顾砚之的微信弹出来：“赵司查到三笔异常资金，在收顾氏小股东的股份。”
她回了个“？”。
“有人想买顾氏。”顾砚之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我放了风声说要清仓部分建材业务，他们反而加了码。赵司追了三天，资金链断在澳门离岸账户。”
苏蘅把星耀案的庭审记录扫进扫描仪：“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顾砚之笑了一声，“但你最好别单独出门。”
她没接话，低头看扫描进度——98%。
下午三点，律协老楼的电梯“叮”地一声。
韩立仁站在门口，白衬衫袖口沾着墨迹：“十年前那起并购案，林致远动了西份假合同。”
苏蘅把扫描好的星耀案记录推过去：“您看这个。”
老人的老花镜滑到鼻尖：“这签名……是当年律协顾问组的张老。”他突然攥紧文件，“你要查的不是林致远，是他背后的人。”
“我知道。”苏蘅翻开随身带的笔记本，“需要调阅2010年至2015年所有涉及张老的案卷宗。”
韩立仁抬头看她：“你这是在动真老虎。”
“我从不给自己留退路。”
傍晚六点，苏蘅抱着笔记本走出律协。
晚风卷着梧桐叶扫过脚面，她摸出车钥匙，余光瞥见街角停着辆黑色帕萨特——没有牌照。
她按下车锁，转身进了旁边便利店。
透过玻璃，帕萨特的雨刷器突然动了，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水痕。
手机在掌心震动。顾砚之的号码，她接起来：“我被盯上了。”
“开免提。”顾砚之的声音冷静得反常，“往人民广场走，五分钟后会有三辆顾氏安保车过来。”
苏蘅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拎着便利店买的矿泉水往外走。
帕萨特的车门开了条缝，露出半只戴黑手套的手。
她加快脚步，高跟鞋敲出急促的节奏。
转过第三个路口时，两辆黑色商务车从斜刺里冲出来，稳稳挡在帕萨特前面。
“跟上前面的车。”顾砚之的声音从口袋里传出来，“赵司己经定位到他们的GPS。”
帕萨特猛地倒车，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
苏蘅借着混乱钻进商务车，司机踩下油门的瞬间，她瞥见后车镜里，副驾驶座的男人摘下墨镜——左眼角有道疤。
“查这个人。”她对司机说。
“顾总己经在查了。”司机递来瓶水，“刚才在便利店，您买的是冰的。”
苏蘅拧开瓶盖，手机在此时震动。
是顾砚之发来的监控截图：戴墨镜的男人对着蓝牙耳机说“苏律师太聪明了，得让她‘休息’一下”。
她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
深夜十点，律所办公室的台灯还亮着。
苏蘅把所有案卷宗摊在桌上，试图找出交集点。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发件人显示“法院通知”：
【XX市中级人民法院】苏蘅律师，您于明日上午九点需到庭配合调查，请携带身份证及执业证。
她盯着短信，手指慢慢蜷起。
窗外的月光照在星耀案的判决书上，张老的签名在纸页上投下一道阴影，像把悬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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