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知凛盯着麻博士手中的防护服，那处所谓的"腐蚀痕迹"在她看来几乎不可见。
五天来积累的怀疑此刻凝结成一个冰冷的结论——他在说谎。
“我去换件衣服。”她转身走向浴室，确保门锁发出清晰的咔嗒声。
水流声中，她迅速检查防护服内衬。
指尖在右臂接缝处摸索，突然触到一个硬物——米粒大小的金属片嵌在布料夹层中，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发现不了。
“生物监测芯片...”蓝知凛皱着眉头思索。
这种微型装置能记录穿戴者的心率、体温甚至血液成分。
麻博士不是在修补防护服，而是在把她变成行走的实验数据采集器。
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下是连日睡眠不足带来的青黑。
镜面突然映出浴室门把手缓缓转动的阴影，蓝知凛迅速将芯片塞回原处。
“需要帮忙吗？”麻博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用了，我马上好。”她故意弄响水龙头，把防护服套在身上。
开门时麻博士就站在门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镊子的一角。
蓝知凛强迫自己露出微笑：“今天我想去南边看看。”
麻博士的镜片闪过一道反光：“那里建筑结构不稳定。”
“正因为如此，可能还有遗留物资，我们的物资不多了，迫在眉睫。”她系紧防护服领口，感受着那个微型芯片贴在上臂的冰凉触感，“你昨天不是说酸雨浓度下降了吗？”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锋。
最终麻博士退后一步：“三小时内回来，酸雨午后会增强。”
他递过一个改装过的呼吸面罩，“新版过滤器，效率提升40%。”
蓝知凛接过面罩时，注意到麻博士左手无名指那圈戒痕比昨天更明显了——他最近摘掉了戒指。这个细节让她胃部紧缩。
南区的废墟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骨架。
蓝知凛刻意走向与麻博士地图标记相反的方向，在一栋半坍塌的公寓楼前停下。
这里墙面布满蜂窝状的腐蚀痕迹，显然经历过高浓度酸雨侵袭。
“奇怪...”她蹲下身，捡起一块被腐蚀的金属牌。
上面模糊可见"生物"和"实验室"字样。
这绝不是普通居民楼。
防护服右臂突然传来细微的电流感，芯片开始工作了。
蓝知凛冷笑一声，故意对着空荡的街道大喊：“这里什么也没有！”
然后装作沮丧地踢飞一块碎石。
回程途中，她绕到麻博士从未标记过的一家废弃药店。
货架同样空空如也，但在收银台下方，蓝知凛发现了一本被雨水泡胀的日志。
翻开脆弱的纸页，几行字迹勉强可辨：
“麻博士要求清空所有抗生素...样本7出现排斥反应...必须继续...”
纸页在蓝知凛手中碎裂。
她突然意识到，这片区域的物资不是被幸存者抢空的，而是被有系统地收集一空。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早在酸雨初期就做好准备的麻博士。
当夜，蓝知凛假装熟睡，首到听见麻博士卧室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她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匕首别在后腰，向实验室潜行。
之前放在客厅的重要的实验器材早就被麻博士挪进进了他的小实验室里。
实验室门锁着，但蓝知凛三天前就注意到麻博士总把钥匙放在白大褂口袋里。
她在门厅衣钩上找到了那件熟悉的白大褂，钥匙滑入锁孔时发出令人心惊的轻响。
实验室里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墙上贴满了人体生理图表，中央是一张周边区域地图，上面钉着十二个红色图钉——其中十一个打叉，只有最后一个标记着"12"。
工作台上排列着十一个密封玻璃罐，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不同的人体组织样本，标签上写着编号和日期。
蓝知凛颤抖着翻开实验日志，最新一页写着：
“样本12适应性良好，防护服芯片数据表明其代谢效率超出常人23%。明日进行第一阶段神经毒素耐受测试，若成功将进入最终进化实验。”
前几页详细记录了十一个"样本"的死亡过程。
样本3是个年轻女性，记录显示她在注入神经毒素后"挣扎了4小时17分钟"；
样本8是个老人，麻博士冷血地写着"因心脏承受力不足导致数据收集不完整"。
日志最后夹着一张照片——麻博士和一位女性的合影，他左手上的婚戒闪闪发亮。
照片背面写着"永远纪念爱妻小雨，愿你的牺牲带来人类进化曙光"。
蓝知凛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麻博士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病态的专注——她和照片中的女人有七分相似。
“找到你想看的了吗？”麻博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蓝知凛猛地转身，匕首己经握在手中。
麻博士站在门口，穿着睡衣，手里却拿着一个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小雨是我妻子，”他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酸雨第一天就死了。但她的DNA与神经毒素产生了奇妙反应。”
他的眼神变得狂热，“你和她很像，代谢数据甚至更好...”
蓝知凛注意到麻博士无名指上那圈戒痕己经发红——他不是摘掉了戒指，而是最近才重新戴上又取下，为了纪念什么？
“所以你清空了整个区域的物资，”她慢慢移动脚步，“逼迫幸存者来找你求助，然后把他们变成实验品？”
麻博士微笑着摇摇头，并调整注射器：“人类需要进化。外面的世界己经不适合普通人生存了。”
他突然向前一步，“你的数据太完美了，蓝小姐。你会成为新人类的始祖。”
蓝知凛的背部抵上工作台，右手悄悄摸向一个玻璃罐。“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呢？他们算什么？”
“我可没有害死他们，他们只是做出了必要的牺牲。”麻博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就像小雨一样。”
就在他举起注射器的瞬间，蓝知凛猛地将玻璃罐砸向地面。
罐体碎裂，防腐液溅在麻博士脸上，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蓝知凛的匕首划过他的手腕，注射器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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