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那间同样破败不堪的厨房,迎来了它久违的热闹。
灶膛里,栓子卖力地拉着风箱,火光映红了他沾着煤灰的小脸。铁锅里烧着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老王头和小六子像两只被抽了骨头的软脚虾,瘫坐在灶膛边的小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林晓在仅有的一个破碗柜里翻找。
收获……惨淡得可怜。
一小把发黄发蔫、几乎看不出品种的野菜(大概是前任留下的),小半袋混杂着沙石和谷壳的陈年糙米,一块比石头还硬、布满霉点的黑乎乎物体(疑似咸菜或酱疙瘩),墙角瓦罐里还有浅浅一层带着异味的粗盐。
“就这?”林晓拎着那把蔫巴巴的野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喂鸡都嫌磕碜!”
老王头有气无力地辩解:“夫人…前任吴大人走的时候,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库房里…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
贾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景象,刚升起的那点满足感瞬间被现实的窘迫冲淡。他默默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林晓:“夫人,这是…为夫身上仅剩的几十文钱。明日一早,我让小六子去集市看看,能否买些米粮回来。”那点微薄的积蓄,还是他抄书和在县衙做临时工攒下的。
林晓没接那钱袋,只是盯着那点可怜的食材,眼珠滴溜溜地转。突然,她一拍大腿:“有了!莫得事!看本夫人给你们变个戏法!”
她转身跑回西厢房,片刻后,抱着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回来了。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几块色泽红润、带着油脂光泽的方块,还有一小包深红色的粉末!
一股极其霸道、浓烈而复杂的辛香气息瞬间在狭小的厨房里爆炸开来!
“阿嚏!阿嚏!”老王头和小六子猝不及防,被这从未闻过的强烈气味刺激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娘!这…这是什么?好冲鼻子!”妍儿捂着鼻子,好奇又有点害怕地躲到林晓身后。
栓子也停下了拉风箱的手,一脸震惊地看着那红彤彤的东西:“后…娘,你又弄啥子妖法?”他差点又把“后娘”喊出来,及时改了口。
贾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浓香呛得喉头发紧,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眉头微蹙:“夫人,此乃何物?气味如此…浓烈?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在古代农村当后妈》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妖法?没见识!”林晓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展示稀世珍宝一样举起其中一块红油方块和那包粉末,“这叫牛油火锅底料!这叫辣椒粉!是神仙给老娘的…咳,本夫人的宝贝!今天没肉没菜?没关系!有它,白水都能煮出神仙味道!”
她不再废话,立刻行动起来。指挥栓子把锅里的热水舀出大半,只留浅浅一层。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牛油底料,丢进锅里。橘红色的油脂在热力的作用下迅速融化,滋滋作响,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麻辣辛香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甚至霸道地钻出破窗,飘向后院!
“咳咳咳…”老王头和小六子被这升级版的“生化武器”呛得眼泪汪汪,连连后退,恨不得夺门而逃。妍儿也捂着嘴咳嗽,小脸通红。
贾玉强忍着喉咙的灼烧感和打喷嚏的冲动,死死盯着锅里那翻滚的、红得惊心动魄的油汤,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味道…太霸道了!太…了!与他喝过的所有清汤寡水、甚至偶尔尝过的所谓“珍馐”都截然不同!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浓烈味道的渴望,竟隐隐压过了最初的不适。
林晓无视众人的反应,像个炼丹的法师。她将那一小包珍贵的辣椒粉又倒进去一小半(心疼得首抽抽),快速搅动。然后,把那把蔫巴巴的野菜撕吧撕吧扔进去,又把那硬邦邦的黑疙瘩用刀背砸碎,也丢进去几块。最后,她舀起小半碗糙米,简单淘洗了一下(根本没时间仔细挑沙石),也一股脑倒进了那锅翻滚的红汤里!
“盖上盖子!焖一会儿!”林晓命令道,自己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味道,太熟悉了!太勾魂了!虽然材料简陋得可怜,但火锅底料和辣椒粉的魔力,足以化腐朽为神奇!
锅盖盖上,但那股勾魂夺魄的霸道香气却根本关不住,丝丝缕缕地钻出来,像无数只小手,挠着每个人的鼻子和胃。老王头和小六子也顾不得呛了,伸长了脖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那从未体验过的、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奇香。妍儿也不咳嗽了,大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锅盖,小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栓子更是忘了拉风箱,喉结上下滚动着。
贾玉的定力最好,但紧抿的薄唇和微微滚动的喉结,也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厨房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压抑的吞咽口水声。
终于,林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猛地掀开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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