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鹏的突然闯入,瞬间冻结了办公室的空气。他阴沉的目光在沈墨白和陆明真脸上来回扫视,似乎要将他们剥皮拆骨。
“段科长这话什么意思?”陆明真率先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又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吴世昌涉嫌犯罪,证据确凿,媒体曝光,工部局介入调查。这是司法程序。至于他逃跑和黄金失踪,应该是段科长您职责范围内需要追查的事情吧?找我们要什么交代?”
她西两拨千斤,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暗指段云鹏办事不力。
段云鹏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他猛地一拍桌子:“少跟我来这套,陆明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搞的那些小动作。还有你,沈墨白!”他转向沈墨白,“外汇黑市、利通账目、苏州河下水道……你跳得很欢啊,你们俩一唱一和,把我当枪使,耍得团团转,真当我段云鹏是傻子吗?!”
他逼近一步,那股混合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告诉你们,黄金,我志在必得。吴世昌跑了,他这条线就断在你们手里,你们不给我把黄金吐出来,或者把背后更大的鱼给我钓出来,今天谁也别想好过!信不信我把你们都请去76号喝杯茶?!”
沈墨白能感觉到段云鹏身上散发出的暴戾气息。他知道段云鹏真的做得出来。76号那地方,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段科长息怒。”沈墨白压下心中的寒意,脸上挤出一丝无奈,“我们只是银行职员,按章办事。发现异常资金,配合调查是责任。至于吴世昌和黄金……我们真的不知道详情。陆科长刚才也说了,那是您的职责范围。我们何德何能,敢把段科长当枪使?这完全是误会。”
“误会?”段云鹏冷笑,“那好,为了证明这是个‘误会’,请沈主任把你在黑市上操作利通资金的手法和渠道,详细写一份报告交给我。还有陆科长,”他阴鸷的目光转向陆明真,“你是怎么拿到吴世昌保险柜钥匙的?你那个所谓的‘渠道’是谁?也一并写清楚。”
这是要他们自曝其短,交出底牌。
“段科长,这不合规矩。”陆明真断然拒绝,“银行客户的业务细节和内部调查手段,属于保密范畴。恕难从命。”
“规矩?”段云鹏狞笑起来,“在76号,我就是规矩,看来二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挥了挥手,身后两个大汉就要上前。
办公室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沈墨白的秘书小陈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脸色煞白:“沈主任,不好了,刚收到电话,利通仓库那边……起火了!火势很大,消防队过去了,但里面……里面好像有东西爆炸了。”
仓库起火?爆炸?!
沈墨白和陆明真瞬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那是他们昨天晚上探查的地方,是吴世昌销毁痕迹?还是……别的势力在灭口?
段云鹏也愣住了,脸色变幻不定。仓库起火,意味着那里的一切可能都化为灰烬,包括可能残留的黄金线索。他狠狠瞪了沈墨白和陆明真一眼:“算你们走运,给我等着。” 他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显然是赶去火灾现场了。
办公室暂时恢复了平静,而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散去。
沈墨白看着陆明真,她的脸色在段云鹏离开后迅速褪去了血色,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疲惫。刚才面对段云鹏的强硬,耗费了她巨大的心力。
“你怎么样?”沈墨白低声问。
陆明真摇摇头,扶着桌角站稳,声音有些虚弱:“没事。”她看向沈墨白,眼神复杂,“段云鹏不会罢休的。黄金丢了,他需要替罪羊。”
“我知道。”沈墨白点点头。他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一份需要签批的普通文件,借着身体的掩护,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就在他准备落笔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签名栏下方,一行极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铅笔字迹,如同水印一般浮现:
“铸金师:接触‘渔夫’,核查‘沉船’账户。”
沈墨白的心脏骤然停跳了半拍,这是“铸金师”的指令,用只有他能辨识的密写方式传递的。内容极其简短,却指向两个关键代号。
“渔夫”是谁?“沉船账户”又是什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他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签下名字,合上文件,仿佛一切如常。
陆明真似乎察觉到他瞬间的异样,目光锐利地投了过来:“怎么了?”
沈墨白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波:“没什么。只是在想,仓库这把火,烧得真是时候。”他顿了顿,看着陆明真苍白而警惕的脸,以及她微微滑落的袖口下,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腕——那里,似乎有一小块深色的旧疤一闪而过。
“陆科长,”沈墨白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风暴……好像才刚刚开始。我们这条船,看来还得同舟共济一段时间。”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她,看到了指令背后更深沉的迷雾。“渔夫”、“沉船”……新的任务己经降临,而他身边的这位“盟友”,是否也收到了同样的指令?或者,她本身就是指令中的一环?
办公室窗外,利通仓库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模糊了城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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