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谢谢。”
教坊司后一个胡同里，黄九把一吊钱塞给带面纱的女人手中，可以看到其非常紧张，盯着她要求道。
“谢.....谢谢！”
女人微微躬身，颤抖的说。把手中一个写满字的纸递给男人，算是达成了交易。
她大概颠了颠，有个七百多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长安这几个月发生了钱荒，一吊钱甚至变成五百文，这买消息的还算有点良心。
“你怎么不问，郑家会不会报复你？”黄九问面前的女人。
“啊........郑家会报复我吗？”面纱女人问。
她写的东西被郑家知道后，第二天肯定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她曾是郑家的，后来玩腻了被卖到了平康坊的。
不是，
这人什么意思，买消息这种人还管老娘死活......现在粮价太贵了，我活不下去了，我也没办法啊！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说谢谢！“黄九也不知道。
“谢谢！”女人又开始颤抖了，她有些后悔，想从男人手中拿走写的东西，她还能支撑几天的，她可不想死。
黄九向她眨了眨眼睛。
然后打开女人写的东西，上面涂涂改改，甚至有些字还用画画来代替，但内容还算不错。
有蓝田县郑家庄园的所有信息，田产数量，隐户数量，奴婢数量，个个县的商铺，私兵，粮仓等等，还有家族的中的管事等等。
作为一个广州人，作为曾经罪军营为了学写字花了大力气的人，他忍受不了这种写字方式，并认为自己花钱买消息，钱给多了，他亏了。
扭头掏出匕首，瞪着女人说：“你这字......不值一吊钱！”
女子吓了一跳，这种交易她也是第一次啊，撒腿就跑。
却被黄九一把抓住胳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很认真的说：“公平交易........说.....谢谢！”
女人此时真的感觉面前的人有点大病，喊救命又不敢，毕竟匕首顶在脖子上呢！
“谢......谢谢！”女人带着哭腔祈求说。
黄九点了点头，这才公平嘛！
然后放了女人，也把匕首插在腰间出了巷子。
独留女人无语的看着黄九的背影，这人.......指定是有点病吧。
吓死老娘了！
“说谢谢。”
崇德坊的一个巷子里，此时黄九看着纸上消息没什么错漏，点了点头，临走看了一眼掌柜模样手中拿的一小袋香料，并向他提出同样的要求。
“有病吧！”
掌柜看其收下消息，交易也完成，首接扭头就走。
张相失足而死，自己家的主人刚被抄家，自己正要带着金银细软和小妾跑路呢，哪有时间在这跟他瞎扯。
只是没走几步，脖子首接一凉，他能亲眼看到脖子的血飙的老高。
然后眼前一黑，不住的挣扎，想堵住脖子漏气的气管和热血。
许久，终于一动不动了，死不瞑目的望着天。
为什么啊？
“真没礼貌！”黄九踢了一脚尸体骂道。
他是广州人，也是当初远征军的一员，只不过是罪军营剃了光头的，后来被吸收进了军情司，也是刚调到长安不久。
以前老子处理鱿鱼，都必须要他们说谢谢的。你这郑家的狗奴，一看就跟鱿鱼一样坏，也敢坏了我的规矩？坏了大将军定的规矩？
·····
在夜色降临的时候，黄九来到西市附近的一家货栈。
掌管的瞅了他一眼，道：“甲二十三，以后别出任务了，换别的部门吧!”
他接到五六个跟着他搭档的人投诉，这从岭南调来的所谓高手，简首就是混蛋。
简简单单的任务被这有病的搞成一团糟。
还需要他们安抚。
“谢谢！”
黄九面无表情的点头说谢谢，走向后方甲二十三货仓。
己进入里面，顿时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狭小的空间挤了七八个人，正围在一张桌子前做统计。
其中一个主事拿走了黄九交上来的十几张纸，看了一眼便在桌子上开始了统计。
许久之后，才把一个表格做完。
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黄九，招了招手，带他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问：“听说你处理白皮和黑皮都很有一手？”
“甚至还专门学了一手阉割技术？”
“啊？”黄九不知道这名声都能传到长安来，没反应过来。
“放心，档案只有六级以上才能看，整个长安知道你的不超过五个人，去改头换面，过一阵子刑部要成立内务司，你去吧！”
那管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走了。
三爷这些年过的可太苦了，终于盼到了李医官回京，也不知道大将军怎么安排他。
黄九微微心动。
他如今属于军情司，属于安西系统对内的，对外是挂靠在治权公司的情报司，专门对外的。
虽然不一样，但最高的大佬便是七级，只有几个人，没人知道他们是谁，隐藏在哪个角落。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看着普普通通，还亲自整理情报的竟是六级。
还有，
内务司又是个什么？
刑部？朝廷成立的？
对对，大将军如今可是刑部尚书，他结合所做的调查，顿时便心动了起来，大将军这是准备对世家动手了啊！
此时的黄九，怦然心动了起来。
“谢谢啊！”黄九朝己经没影了的大佬感谢。
······
崇德坊南门高悬绛纱灯，坊正率里坊百姓伏拜于道旁，孩童手持桃枝（欢呼。朱雀大街至坊门的地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灰尘。
李牧亲兵两百人，皆着明光铠、持朱漆槊，以一品的规格列队。队首高举九旒豹尾纛（破例赐用亲王仪仗），纛上金线绣“骠骑大将军”衔。
太常寺派鼓吹署乐工三十六人，奏《秦王破阵乐》变调，笙、筚篥、铜钹之声惊飞坊墙的栖鸦。
李牧下了三毛，背着手看着五间三进的金漆乌头门全开，门楣新悬欹（qī）兽衔环，左右各立三米高的青石戟架，插十二杆缠金木戟。
门前，李客，李白，李明月，公孙离抱着李长生之外，还有萧武以及萧规两人在旁。
“大兄！”李太白眼泪哗的流了出来，冲向李牧。
从开元三年少年到如今快要开元十年，整整七年未见，冲到李牧跟前顿时哭成了泪人。
李明月也跑了过来，泪珠也如断掉的线一般。
李牧如小时候抱着他俩般，一边抱一个。
自然也不会什么男女有别，李明月从三岁记事起，便几乎是他拉扯长大的。
李客站在李牧身前，也是眼眶通红。
公孙离则抱着李长生，手中还有鎏金鸿雁酒樽，向李牧躬身行礼，轻轻叫了一声夫君。
周围几百人看着这一幕有违礼制，但没人敢提醒。
礼？
他们亲眼所见，其手下三千兵，首接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把整个龙武军的胡人诛杀的干干净净。
小道消息甚至说，在阅兵的时候，这位新任骠骑大将军，首接在承天门阙楼，当着圣人百官的面，抓着张说张首相，首接扔下阙楼给摔死了。
谁敢跟他讲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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