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鹿从山紧张的不知所措，甚至不敢正眼去看鹿眠。
女孩不疾不徐，递过一杯水，放在他的手中：
“知道为什么我要救你吗？”
男人低头看着脚尖，并不答话。
“因为，昨天，本该是妈妈的换肾手术，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们说捐献人被带走了。”
闻言，男人终于抬起了头：
“眠眠，我真的没有再去赌博，就是想着再试最后一把，把你妈换肾的钱挣回来，我就收手。”
鹿眠冷笑一声，踢了一脚桌子：
“最后一把？我看你永远都是这套说辞。”
“你该祈祷，这颗肾救了你。”
“如果不是妈妈等着治病，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
“说的多好听，无偿捐献。”
“我告诉你，鹿从山，是我鹿眠用二十万买了你这颗肾。”
噗通一声，男人跪了下来，他不停地忏悔：
“不是这样的眠眠，我是真的想救你妈妈。”
“过去的事情，我很后悔。”
“可是，我真的……很爱很爱她。”
“你和弟弟都在读书，妈妈生病，家里负担不起这么多钱，我不想让你们一个个在这么美好的年纪背负债务。”
“我的女儿这么优秀，这么漂亮，她不该为这个家庭搭上自己的青春”。
“够了！”鹿眠怒吼一声。
她的嘴唇颤抖着，一脸怨恨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漂亮的话谁不会说，这二十一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拼命地学习，因为我想逃离，逃离这个可怕的家庭。”
“羡慕这个词，我说累了，也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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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呢？只能不停地兼职，一个馒头恨不得掰成两半吃。”
“我也想化好看的妆、穿漂亮的衣服。”
“我不停地往上爬，想要摆脱这样的生活，可是，自卑、敏感，己经被深深地刻在了骨头里。”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
“鹿从山，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你！”
“别跪我，我受不起，生活己经很苦了，你还想让我折寿不成？”
男人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房间里，鹿凛冲出来，一把抱住了女孩：
“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
“书我不念了，没有意义。”
“我出去打工，等攒够了钱再来上学。”
鹿眠一把推开了弟弟：
“鹿凛，你知不知道，我唯一的希望是你。”
“我己经替你探过了前面的路，什么风雨我都淋过，为的就是让我的弟弟不要像我一样，那么辛苦。”
“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这个家庭唯一的出路。”
鹿凛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凭什么所有的苦难都要你一个人来扛，明明我才是个男人。”
鹿眠抬头，认真地看着眼前年轻的面庞：
“就凭我是你姐姐。”
“一辈子很长，前面的荆棘，我替你走过了，后面的路换你来守护我。”
“知道了，姐！”男孩垂着头，似乎也为自己刚才的发言感到自责。
女孩低了头，看向脚边的男人：
“我要走了，明天还要上班，下周末我会按时回来，希望你信守承诺，能还给我一个健康的妈妈。”
鹿眠走出房门，再次回首：
“鹿从山，这是你唯一的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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