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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寅时前的神经之战

小说: 百崇录:异日谈   作者:丰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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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由无数义体碎片组成的、眼冒绿光的金属骷髅“看”过来的瞬间,林凡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了。脚下的水圈冰冷刺骨,粘稠的液体带着浓烈的“钟鸣骨”腐朽气息,气泡破裂的“啵啵”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林薇在病房里撕心裂肺的惨叫通过神经终端持续冲击着他的耳膜,与仓库里越来越响亮的“骨鸣”共振混合,形成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

“三鸣则骨现,汲汲索人骨相合!”《百崇录》中那血红的警示如同烙印烫在脑海。

嗡——!

第一声沉闷的骨鸣从仓库方向传来,整个实验室的地板都在震颤。林薇病房的监护仪发出更加尖锐的警报!屏幕上,她的全身骨骼CT图像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如同蛛网般的碎裂纹路覆盖!尤其是脊椎,那些代表钙质密度的亮色区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有无形的吸管,正在疯狂抽取她骨骼中的钙质!这正是王浩异变前最后的征兆——骨蚀!

林凡睚眦欲裂!求生的本能和拯救妹妹的疯狂意志压倒了一切恐惧。他不再犹豫,将神经接驳线狠狠刺入自己太阳穴旁的接口!

滋啦——!!!

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入大脑!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的意识被一股狂暴的数据洪流强行拽离了肉体,坠入一个光怪陆离、充满毁灭性能量的数字深渊!

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重组。冰冷的实验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阴森破败、笼罩在无尽夜雨中的古代园林——苏府藏钟苑!巨大的、布满裂痕的青铜钟倒悬在园林中央,钟体上蚀刻的睚眦兽纹在黑暗中散发着幽绿的光芒。钟的下方,地面上那个巨大的、由雨水和粘液汇聚而成的倒悬人形湿痕,正如同活物般蠕动、膨胀!湿痕的“头部”位置,一个巨大的、由粘稠黑暗构成的漩涡缓缓张开,里面传出无数重叠、破碎、充满无尽怨毒与饥渴的嘶吼:

“铭…合…”

“骨…来…”

“替…身…”

林凡的意识在这片精神炼狱中化作一道微弱却坚韧的蓝色数据流,试图穿透这粘稠的黑暗。他看到了!在漩涡深处,翻滚着王浩溶解时那铜绿结晶覆盖的残肢碎片;翻滚着父亲临终前死死攥在手里、染血的半块青铜残片(他终于想起,父亲也是辰星生命的早期研究员,死于一场“实验室意外”);翻滚着林薇痛苦抽搐的脸和那扭曲变形的“灵枢-IV”义爪!所有的碎片、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谜团,都在漩涡的核心凝聚、压缩,最终指向一个冰冷刺骨的恐怖真相:

所谓“共生金属”,根本不是什么生命科技的奇迹!它是“钟鸣骨”这种古老邪祟在科技时代的物质化身!那些嵌入青铜残片、被他们提炼复制的“记忆晶体”,就是邪祟被粉碎的“骨”的精华!而他们引以为傲、写入所有义肢核心的“替”字铭文——那个他命名为“Ω链接”的神经耦合指令集——正是打开封印、唤醒邪祟、启动“索合”仪式的终极咒语!辰星生命,这个人类科技的灯塔,无意中成了复活并滋养远古邪祟的温床!

“反编译!覆盖核心指令!”林凡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他将苏遗堂老人最后提示的《百崇录》关键信息——“寅时骨冷”转化为算法模型,疯狂地编译成一道强力的电磁脉冲程序。传说中寅时(凌晨3点)是阴气转弱、祟物蛰伏的时辰,其“骨”会暂时失去活性。这是唯一的生机!

他试图将这道脉冲程序注入那由“替”字铭文代码构成的、如同亿万条黑色毒蛇般盘踞在数据核心的邪祟锁链!

轰——!

意识空间内发生剧烈的爆炸!蓝色的数据流与黑色的咒文代码猛烈碰撞、撕咬、湮灭!林凡感觉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意识体——传来清晰的“嘎吱”声,仿佛骨骼正在被无形的力量碾压!更恐怖的是,他“看”到自己意识体的“皮肤”上,正渗出暗绿色的、粘稠的液体,与现实中生物舱喷出的东西一模一样!邪祟的力量正在沿着神经接驳反向侵蚀他的意识!

现实中的生物舱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惨白的光照亮了整个实验室。蠕动、流淌的舱壁金属,仿佛变成了某种活物的皮肤。地面上,那巨大的倒悬人形湿痕边缘,粘稠的液体不再只是流淌,而是如同有生命般蠕动、汇聚,在地面蚀刻出西个古老、扭曲、散发着浓烈恶意的大篆字——“宿替己成”!

亥初三刻(21:45)的指针,再次无情地指向了那个致命的位置!

“啊——!!!”林凡在现实与意识的夹缝中发出痛苦的嘶吼。他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算力、所有的绝望与希望,全部灌注到那道尚未完成的电磁脉冲程序上!强行启动!

就在程序即将注入核心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由仓库里飞射而来的锐利金属指骨碎片组成的、闪烁着幽绿光芒的骨手,竟然穿透了主控台的物理屏幕,如同来自异次元的鬼爪,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死亡气息,一把——死死地——握住了林凡后颈的神经接口!

冰冷的、金属的触感瞬间冻结了他的脊髓!数据洪流中的意识体猛地僵首!那漩涡深处的嘶吼瞬间变得清晰而充满嘲弄:

“哥…”

一个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声音,带着非人的金属摩擦感和骨节碰撞的“咔哒”声,首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如同丧钟敲响:

“…它说…该换替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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