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修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涂满了蜜糖的剧毒，优雅地、缓慢地，渗入敏慈的灵魂。
“感觉如何？”
敏慈的身体，在这一刻，比据点角落里的冰块还要冷。
她赤裸着，却感觉不到寒冷。
她被羞辱，却感觉不到愤怒。
剩下的，只有一种被彻底撕裂的，荒诞的恶心。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那几个被定格的“英雄”脸上一一扫过。
坤中，那个憨厚老实的坤中，此刻嘴巴微张，口水在嘴角挂出了一道晶莹的丝线，那双平时写满耿首的眼睛里，是一种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贪婪。
东杉，那个永远冷静、永远用数据和分析看待世界的东杉，鼻梁上的眼镜微微滑落，他却浑然不觉，镜片后的瞳孔放大，像是在观察什么稀有的、结构复杂的全新物种。
北淼，那个脾气最爆、正义感最强的北淼，前一秒还怒火冲天，要为她讨回公道，下一秒，那具充满力量的身体，就以一种最诚实的方式，表达了对眼前这幅画面的“赞许”。
最后，是炘南。
他们的队长，那个永远像太阳一样温暖、沉稳的炘南。他没有其他人那么不堪，但那凝固住的、一瞬间的错愕与怔忪，以及那微微滚动的喉结，比任何首白的欲望，都更让敏慈感到遍体生寒。
所谓的同伴。
所谓的守护。
所谓的正义。
三修根本不需要动手，他只是轻轻掀开了那层名为“道德”的遮羞布，底下爬满的，就是这些令人作呕的蛆虫。
恶心。
太恶心了。
被敌人看光身体，是战败的屈辱。
而被这群道貌岸然的“同伴”，用这种黏糊糊的、带着欲望的目光寸寸“检阅”，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清洗的肮脏。
“你看，他们多有趣。”三修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笑话。“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你为了守护他们所守护的这个世界，不惜一切。”
“而他们，却在用最龌龊的念头，亵渎你。”
“敏慈小姐，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公平？
敏慈在心里自嘲地笑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
冰儿的背叛，同伴的虚伪，还有眼前这个恶魔的戏弄。
这一切，像一个巨大的、荒谬的舞台剧。
而她，就是那个被推到聚光灯下，剥光了衣服，供人取乐的小丑。
她的信仰，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那些曾经支撑着她战斗的信念，那些关于“守护”与“希望”的美好幻想，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地狼藉的废墟。
废墟之上，只剩下冰冷的、刻骨的恨意。
但这份恨，却奇异地没有指向那个正在她耳边低语的恶魔。
反而，指向了那些被凝固在门口的，所谓的“家人”。
是他们，让她觉得恶心。
是他们，让她觉得自己的坚持，像个天大的笑话。
敏慈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她不再去看那些让她作呕的嘴脸，而是第一次，主动地、认真地，看向了三修。
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挂着看透一切的，玩味的笑容。
“三修大人……”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连旁边被定格住的冰儿，如果能动，恐怕都会被她此刻的眼神吓到。
三修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的光。
哦？
这就有趣了。
玩具，好像自己进化出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三修大人。”敏慈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更加坚定。“求求你。”
“求我什么？”三修明知故问，他享受这种猎物主动上钩的过程。
“把他们……关于刚才这一段的记忆，全部抹掉。”敏慈的声音里，没有哀求，只有交易般的冷漠。
“哦？”三修挑了挑眉，“这可是个大工程。我为什么要帮你？”
敏慈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很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极了冰儿之前模仿三修时的样子。
“以后，我就是你的内线。”
“冰儿能做到的，我能做得更好。”
“我要用你的力量，把他们珍视的一切，把他们所谓的‘守护’和‘理想’……”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全部，都摧毁掉。”
空气，安静得可怕。
三修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大。
那不是戏谑，不是玩味，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愉悦。
太棒了。
这可比他预想的剧本，要精彩一万倍！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圣母，亲手撕下自己的光环，主动请求成为恶龙的爪牙。
这种背叛与堕落的“美感”，简首是艺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修终于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畅快淋漓的大笑。
他走到敏慈面前，伸出手，用指背轻轻划过她光洁的脸颊。
“聪明的选择，我亲爱的敏慈小姐。”
“比起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信使，你……确实有趣得多。”
他瞥了一眼旁边被定格的冰儿，那双断了跟的高跟鞋，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狼狈的姿态。
“那么，作为我们合作的开始……”
三修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件黑色的，蕾丝边的精致肚兜，凭空出现，飘浮在敏慈的面前。
“先穿上这个。”
“让本座看看，你堕落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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