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我是你们的曾孙子。
但还是说不出口，我怕越解释越糊涂，万一把一家人吓晕死过去了，我该先救谁呢？
正巧一家人吃饭，缠着小脚的高祖母邀请我一同进餐，或许有血缘关系，我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下方。
高祖母虽然勤劳，但做包子的功夫显然不如我。
“高祖母，您这馅料理得有少许问题，需要改良。”我仅试了一口，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决心要调教一下高祖母。
高祖母有些讪讪：
“你叫我阿姨吧。”
“那可不行，我得叫您高祖母。”包子差点噎死我了，虽然顶着别人的躯体，但她确实是我真真的高祖母。
高祖母笑一笑：
“我没那么老。”
“辈份在那，下不来。”解释这件事太费劲。
高祖父坐在我旁边，试探地问：
“你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是，我晚上要复习，妹妹何雨水没人带。”
高祖父松了一口气：
“你送过来就行，要么我放工的时候，顺便去接过来，没几步路。”
“我没钱。”我不好意思地看着高祖父，这年代，有不少人请邻居看孩子，多则八块钱，少则五块钱。
“不用，不用，”高祖父连连摆手：
“晚上一家人都闲着，闲着也是闲着，用不着给钱，你也不用叫我高祖父，叫我叔叔就行。”
按这个年龄，确实叫叔叔更恰当，“我怕挨雷劈。”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高祖父不解地看着我，我连忙说：
“没什么，我还是喜欢叫您高祖父，心里没负担。”
我七岁的爷爷灰头灰脸地回来了，斜挎着书包，偏着脑袋看着我，我连忙起身向他问好：
“阿爷，您放学啦，包子还是热的。”
何家有祖训，尊老爱幼，我爷是老，我是幼，我得尊敬他，指望他爱我，可能有点指望不上，他还吊着两管大鼻涕。
我高祖母用手绢替阿爷揩掉大鼻涕，取下阿爷薄薄的书包，这年代的孩子好幸福，没有太多的课本，想想我小时候，背压驼了，肩压塌了，我一直不长个，肯定跟书包的重量有关。
搞得同学们老叫我“浓缩的精华”。
我阿爷很奇怪有一个大男孩叫他爷，不过他貌似很受用，得意洋洋地坐在我的对面。
我爸常说我长得像阿爷，脾气也像阿爷，可惜，我顶着95号何雨柱的脸，没办法相比。
高祖父看看我爷：
“你又被留堂了？”
“爸，我老师是个大蠢蛋，昨天教我3+7=10，今天教2+8=10，我和他吵半天，他比我们家的大公鸡还暴躁，还骂我蠢，我说他才蠢，他要家长明天去学校。”
这就是我的阿爷。
“阿爷，我可以教您读书。”我小心翼翼地赔着笑。
阿爷咧着嘴说：
“你能去学校帮我骂老师吗？”
我摇摇头，此时的我，才十五岁，与家长还有小小的年龄距离，再说了，我接受的教育是有错改之，无则加勉，从来没有骂老师一说。
不知道阿爷怎么喜欢骂老师呢？
“还是别骂老师了，老师没说错。”
阿爷发脾气了，指着我的脑袋：
“你呀你，作者“南境游侠”推荐阅读《四合院之何雨柱财色兼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也是个榆木脑袋，明明3+7=10，怎么2+8=10？”
我扳起阿爷的手指头，先是3个，加7个，等于两个巴掌，阿爷频频点头，再是2个，加8个，还是两个巴掌，阿爷看着巴掌楞是回不过神。
突然，阿爷哇哇大哭：
“我不读了，我不读了，他妈的，太坑人了，1+9=10，4+6=10，没完没了，我学不会了。”
我高祖母急了，抱着阿爷的小脑袋：
“不哭，不哭，慢慢就学会了，最多别人学一年，咱们学两年，没关系，慢慢学。”
我这高祖母比我那个男科医生的妈强多了，我要是说学习太难，我妈总是嗤之以鼻：
“你们何家智商就是不够。”
每逢这时候，我和我何兆稷老爸站同一条战线上，对我妈嗤之以鼻，我不敢嚣张跋扈，我爸敢呀，一句话怼过去：
“好像你家智商多高似的，不就出你一个大学生，还是个学男科的。”
“男科怎么了？比你男人学妇科强。”我妈急了眼。
一个男人学妇科，一个女人学男科，有什么好歧视的。
想到这，我扑哧笑出声了。
我正哭得稀里哗啦的阿爷挂着两行清泪看着我：
“你这个没良心的龟孙子，老子哭，你还笑。”
高祖母拍他一下：
“跟谁当老子，整天就嘴贱，小小年纪一张嘴不饶人。”
“没事，没事，他给我当老子都轻了。”
我阿爷能骂我，是我的福气。
阿爷过世得早，我只见过阿爷的相片，听我爸说的阿爷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也嘴贱，估计我的嘴贱也是随我爷，从小油腔滑调，仗着头脑灵活，经常和班主任斗智斗勇，班主任拿我没办法，就叫家长。
通常，我家的外交事务，都是我爸出面。
班主任是中年女性，我带着我爸走进老师办公室，一屋子都尴尬得要命，其他女老师夹着书本离开了。
剩下班主任讪讪地笑着：
“何医生呀，请坐。”
我爸让我出去走廊等，我瞅瞅四周无人，趴在门缝偷听，我爸不像来挨训，倒像是医生走访：
“桂老师，药吃了还有效吧？”
“不错，不错，何医生真是妙手神医。”
说完以后，两人都不说话了，半晌，我的班主任才说：
“也没多大的事，你儿子何雨柱头脑相当灵活，就是有点不守规矩，老师讲课他睡觉，把他叫醒就说小话，布置的作业画王八。”
我爸相当汗颜，咳咳咳三声：
“对不住，桂老师，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训他，不打不成材。”
……
回家的路，特别的漫长。
我爸陷入了回忆：
“我小时候很调皮，老师总是找我爸投诉我，我爸给老师说，我家养的是有思想的儿子，不是养一个听话的宠物。”
那时候，我觉得我爷太厉害了，不单影响了他的儿子，还影响了他儿子的儿子。
现在这个不当儿子是宠物的阿爷就在我的面前，骂着我龟孙子，我又笑了：
“我叫你阿爷，你骂我龟孙子，等于骂你是龟。”
阿爷张大了嘴，指着我，对着高祖母说：
“哪里来的龟孙子，白吃我家的包子，还要惹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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