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和厄洛斯走进来的时候，塔尔塔罗斯已经端着杯子昏昏欲睡了。
不过在感受到大地神力的下一秒深渊之神瞬间就清醒了。
厄洛斯有一瞬间很想开口说塔尔塔罗斯这个反应，上次盖亚给他的心理阴影估计和深渊一样重。
但是爱神坚强地忍住了。
他今天还有别的目标，绝对不能再招惹塔尔塔罗斯了！
利亚姆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待机。
虽然他已经飞速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有的时候还是不太习惯，不喜欢多说话，而是喜欢在边上当壁花。
尼克斯的宴会并没有多么认真准备，其实也就是准备一点酒水，把初代神全部喊来吵……聊会儿天，就这么几个神也郑重不到哪里去。
不过神明的时间不能用人类的来计算，利亚姆已经偷偷更换过自已的数据系统了。
是的，他现在其实还是机械造物。
卡俄斯的力量赋予他神力没错，但是创世神恶趣味地没有改变他的本质。
简单来说，利亚姆的能源更换成了神格，神力替代了电或者太阳能成为了他的驱动力。
利亚姆摸了摸胸口，只有他自已听得到里面的细微嗡鸣，血红色的神格安静的待在他的胸膛里，颜色好像是利亚姆曾经见过人类手上的红宝石。
很奇怪。
利亚姆形容不上来，只是觉得神格在胸膛里，好像一块冰冷到炽热的冰。
他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来到这里，又被创世神恶趣味的留了下来。
利亚姆总觉得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bug，但是却又是真实的发生的。
他的情绪一向淡泊，缓了好多天才反应了过来，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已之前面对神灵的态度似乎有点过于理直气壮。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们都是些高不可攀的存在，人类的神话里记载了他们呼风唤雨的无所不能，利亚姆的存在，也来源于人类对神话的一次突发奇想。
他们称呼他为“杀戮天使”。
——然后他来到这里，成为了希腊神话中的杀戮之神。
他却并不害怕。
也不茫然。
因为他无所畏惧。
人，或者神，他们所执着在乎的，对利亚姆来说都没有什么重要的。
因为他发现自已在这里并没有需要应对的敌人，然而他又是为了战场而生的造物。
他永远也无法摆脱成为一把刀、一柄剑，或者别的什么武器的命运。
他在哪里都是杀戮，而杀戮不总是狂暴的。
与杀戮相伴的死亡总是安静无声的，杀戮也有安静的一面。
利亚姆已经知道这里是希腊神的世界，也从自已脑海中的知识里翻找到了希腊神话的全部。
……赫西俄斯的《神谱》？
利亚姆捧着杯子发呆，想着卡俄斯给他神力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个……
应该没有吧……？
厄洛斯冷不丁地发问：“利亚姆，你在想什么？”
利亚姆老老实实地答道：“想卡俄斯。”
尼克斯差点被呛到。
塔尔塔罗斯努力撑开昏昏沉沉的眼皮：“你想祂做什么？”
利亚姆：“我担心我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厄瑞波斯为他的坦诚莞尔：“放心吧，父神还是很好的。”
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厄瑞波斯，”盖亚的脸色有点微妙，“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结论？”
卡俄斯真的很恶趣味啊，你可以想象为放大版的厄洛斯，破坏力不要太强。
厄瑞波斯：“……？”
尼克斯嘴角抽搐：“你记得上次盖亚和塔尔塔罗斯闹翻的事吧？”
厄瑞波斯看了一眼塔尔塔罗斯和盖亚：“这个时候提这个不太好吧？”
“不，你还记得盖亚怎么失败的吗？”
厄瑞波斯秒答：“因为她拿到的金箭是假的。”
尼克斯语气微妙：“是啊，所以为什么盖亚拿到的金箭是假的呢？厄洛斯的金箭可不好伪装。”
厄瑞波斯迟疑：“不是厄洛斯干的……？”
厄洛斯翻了个白眼：“我用爱神的神格发誓，我在爱情上绝对不会作假！”
厄瑞波斯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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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姆歪头。
盖亚撇过脸，不去看他们。
只有厄洛斯仿佛看不懂脸色，兴致勃勃地问：“尼克斯，所以你这次宴会是要干什么？乐子在哪里？”
尼克斯霸气地一指利亚姆：“这次的主角是利亚！”
厄洛斯：“利亚……？”
他酸酸地说：“你叫得这么亲密，不怕厄瑞波斯吃醋吗？”
被cue的厄瑞波斯：“……咳，我都行啊！”
利亚姆无辜的眨着迷茫的眼睛。
看起来乖得像一只小羊。
盖亚心头微动，虽然他有点听不懂人话，但是性格单纯倒是真的，杀戮之神的神力也不用怀疑，她搞不定塔尔塔罗斯，应该可以搞定利亚姆吧？
面容娇好的大地女神突然凑过来，吓了利亚姆一跳，更何况对方还趁他不备抓住了他的手。
利亚姆当场应激，他漂亮的大翅膀嗖地一下朝盖亚扇过去，这下换大地女神花容失色了。
厄洛斯傻眼了，尼克斯拍着桌子狂笑。
塔尔塔罗斯叹着气捂住了脸。
利亚姆一脸警惕：“你做什么？”
盖亚：“姐姐想亲近一下你。”
利亚姆：“不需要。”
“我不是弟弟。”
厄洛斯捕捉到了关键词：“你是！我才不是最小的！”
利亚姆：“我又不是初代神。”
厄洛斯一拍桌子：“二代神只是我们的孩子！你又不可能是盖亚的私生子！”
盖亚深吸一口气，漂亮的脸都有点扭曲。
利亚姆：“我不是卡俄斯的造物。”
厄洛斯：“我知道你不……等下，你刚刚说了什么？”
厄洛斯眼睛瞪得溜圆：“你不是父神的造物？”
其他四神的脸色也变了。
利亚姆：“我……”
卡俄斯的声音骤然响起：“说什么呢？我亲爱的孩子们。”
祂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仿佛睡了很久醒来以后的样子，“亲爱的小狸生父神的气了吗？你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呢？”
小狸……？
利亚姆想反驳，然后发现自已被禁言了。
他可以感觉到卡俄斯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目光落在了盖亚身上：“盖亚，我亲爱的长女。”
盖亚露出温柔的笑容：“父神。”
卡俄斯点评：“你其实还可以笑得更假一点。”
盖亚笑容一僵。
尼克斯死命掐自已以防自已笑出来。
卡俄斯说：“盖亚，你当为众神之母，第一位二代神将从你指尖诞生，在此之后，神王神格会出现。”
“神王，可统管初代神。”
卡俄斯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恶意。
地母对权力的向往简直是神尽皆知，这下她可不卯着劲去争神王的位置？
塔尔塔罗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真的很无聊啊父神。
大地本来就是最适合繁衍发展的领域，不出意外以后的神明多半都是大地一脉，初代神的地位无可撼动，神王又怎么样？
说到底都是小辈，盖亚就凭身份都能压死他们。
塔尔塔罗斯真的很怀疑卡俄斯创造盖亚的时候加了点料。
地母对权力的狂热欲望有点太过头了。
不，不对。
深渊之神倦怠的目光划过在场的兄弟姐妹，卡俄斯可能给所有孩子身上都加了点料。
厄洛斯作为初代神力量过分的弱，除了在爱情和欲望上的绝对力量堪称战五渣。
厄瑞波斯和尼克斯生来绑定，黑暗和黑夜的力量未免太过接近，尼克斯和盖亚互别苗头也很值得怀疑。
利亚姆……问题就更多了。
他自已也一样。
果然是……
从源头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继承。
塔尔塔罗斯打哈欠，打出了泪花。
父神，您真是有够无聊的。
卡俄斯的声音响起在他心里：“嘘，知道就好，我亲爱的儿子。”
“你不会出卖父神的，对吧？”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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