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力坚一直看着钱橙。
见这个外孙女默默品着茶，垂着眼眸，脸色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绪，当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继续絮絮叨叨：
“你母亲在他们眼里，竟然莫名其妙，成了千古罪人。
“后来事实证明，是你母亲研制出来的疫苗，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你母亲，耗尽心血、拼尽全力、不顾世俗非议，研制的疫苗，救了他们。可他们呢，他们说那不是科学，是伪科学，用来哄骗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手段。
“认定了，最终那场病毒的消亡，是源自群体性的免疫，源自他们自己，强行从你母亲的身体里，输来的那几千毫升血。
“这么不光彩、下作的手段，他们当然不会对外提起。就连他们的家人、亲眷，也讳莫如深，闭口不谈。”
这点，钱橙可以理解。
黄力坚又喘了一会儿，才又继续：
“他们，还有他们的家属、子孙后代，从中获益，家家过着美好生活，尽享天伦之乐。”
说到这里，黄力坚忍不住捶打了一下桌面。
钱橙在他浑浊的眼眸里，看到了老头的不忿，还有凄苦——
凭什么害得他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这些人，就尽享天伦之乐？
这不公平！
老天不长眼！
“而你的母亲，你知道她受到多大的打击吗？”
黄力坚说到这里时，抬眼侧头，向钱橙看过来。
浑浊苍老的眼珠，明明灭灭，似乎蜡烛燃烧，快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