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皇子府的当夜,地面之上有若风跪地辩解抑扬顿挫的演讲声,地面之下隐约有似野兽受伤忍痛的低吼声。
灵惜从负责帮她沐浴换衣的侍女口中套得一点消息,此殿下为煦国二皇子。
从为数不多的过往记忆中提取,她只能想起来煦国国君,貌似姓容。
侍女自然不敢口述皇子名讳,灵惜暂时无从知晓。
子时过后,万籁俱寂,只剩一阵阵毫无规律的冷风刮过。
能听到老梁的痛吼声时她睡不着,听不到后更加煎熬。
二皇子给她的压力恐惧不小,她不敢妄想逃跑,但她觉得自已可以试试去救老梁。
穿上侍女新送来的一套芍药刺绣百褶裙,闻着衣服上淡淡的茉莉味熏香,身手矫健的翻窗没入夜色。
以前她也没少偷偷翻窗翻墙,跑出去瞎玩,不过是身后总有暗卫跟随。
灵惜躲在一处花坛后,探头探脑寻找皇子府内的侍卫身影。
瞧了半晌,除了满坛或粉或白或黄的菊花残影在摇曳的灯笼光晕下影影绰绰,再无其他。
“要是茯苓在就好了...”她无声喃喃一句。
如果她的暗卫茯苓在这,可以先出去探探路,给她个前方安全的信号,两人勾肩搭背做伴,再难的事也能迎刃而解。
“也不知茯苓怎么样了。”
陡然低落的情绪莫名给灵惜很多勇气,她猫着腰跟随身体本能的指引,摸向地牢入口。
后院佛堂内,地砖敞开一处通道,台阶延伸至黑暗的地底。
门口和通道入口皆无人把守,瞧得灵惜心里没底。
莫不是老梁扛不住嘎了,十大金刚将人拖走处理了,忘记关闭暗道?
灵惜回身将佛堂的房门关上,对着正中慈悲笑意的佛像拜了拜,端走供桌旁的烛台吹亮火折子点燃。
...
书房,容仟篱斜靠在椅子上翻阅几张薄的透字的纸筏。
桌面一方金色麒麟吐着袅袅檀香。
一人身材修长挺拔,着暗红色劲装而立,腰间坠一圈大大小小十几个长度不一的牛皮袋。
房间内静的只有翻看纸张的声响,呼吸声几不可闻。
待容仟篱看完最后一张纸,随手扔下,闭眼揉了揉眉心。
站立那人似乎松口气般,胸膛有明显起伏。
“这么说,那姓梁的老头身世和口供毫无破绽,被林家寻回的那个叫什么...”
“回主子,那人在村里时叫梁富贵,认祖归宗后改回本名,林苍柏。”少年音清冽干净,叮咚悦耳。
屋内再次静下来。
许久后,容仟篱似乎小睡了片刻,醒神般睁睁眼摆摆手打发道:“符乙,寻机会除掉林苍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符乙领命离开的同时,灵惜潜入地牢的消息也送至书房内。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血腥味混杂着泥土潮湿的味道让人不适。
灵惜端着烛台一条道走到底,终于瞧见被吊在半空的老梁。
因为地牢高度有限的缘故,他们吊人的时候将双腿双手折在身后绑住,倒吊着悬起。
这种姿势的行刑逼供,犯人想喊破喉咙也做不到,省了嫌吵堵嘴的步骤。
刑具台子上湿淋淋的,显然被清水冲洗过,各式铁器锈迹斑斑,瞧着都疼。
灵惜放下烛台,尝试将悬挂老梁的绳结解开。
那系绳结的力气忒大,灵惜磨破了手也才堪堪扯开一点。
她微微喘气歇了歇,查看一番老梁的情况,虽气息微弱却还活着。
“阿爷?阿爷?”
“你再抗一抗啊,我放你下来。”
跳动的烛火点燃比拇指还要粗的绳索,地牢内噗通一声闷响,重物落地。
纤细的手指按上脉搏,啧啧两声:“完了,气息更弱了。”
老梁大腿内侧皮开肉绽,看起来是用不怎么锋利的刀具一片片割过。
腋下有烙铁烫伤,腰侧有铁蒺藜擀过的血孔。
灵惜叹气,喃喃自语:“老梁啊老梁,我救你到底是对是错...你怎么惹上了他们这种人呢...”
入口传来动静,容仟篱嗓音闷沉:“阿伶,我们是哪种人?”
灵惜对二皇子的到来并不惊讶,反而回嘴道:“殿下喊错了,我不叫阿伶。”
高大的身影遮住烛台的光亮,一件白毛狐领的披风裹在灵惜身上,她整个人被强制搂进坚硬的胸膛里。
“阿伶,小心着凉。”
灵惜刚推搡挣扎两下,就听二皇子下一句是:“把人拖出去埋了。”
“等等!他还活着,不能埋。”
容仟篱轻笑点头,语气宠溺:“嗯,好,就听阿伶的。”
“......”
(http://www.220book.com/book/33UY/)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