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
在他百年有余的修道生涯中，前世的记忆所占不过十之一二。
相较于所谓的守序良善，他称得上是个自然任我的人。
杀人与否并不取决于其他东西，而是由自已是否顺心如意决定。
只不过他的顺心如意与公序良俗有所重合，所以倒也没做过什么恶事。
韩非子有言：“夫龙之为虫也，可扰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
大概就是如此？
……
……
洛秋水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捻，只见一缕缕蓝色光芒如同一根根细腻的丝线一般缠绕而出。
这些蓝色光芒迅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神秘而诡异的光网。
那些青云门弟子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光芒所笼罩。
他们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试图挣脱这道神秘的束缚，但却发现自已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根本无法动弹。
“你在做什么！”有青云门弟子诘问道。
可惜洛秋水并不想回答死人的问题。
那蓝色的光芒渐渐收紧，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青云门紧紧地束缚其中。
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逐渐吞噬着他们的生命力。
就在这时，洛秋水的手指轻轻一勾，那些人的身体突然之间变得僵直，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们的身体缓缓倒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他们的呼吸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生命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转瞬即逝。
寂静的山林中，只剩下几具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周围的树木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死亡的气息，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哀悼这些转瞬即逝的生命。
洛秋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运转《梦蝶法》中的“蚀神”篇。
一只只晶莹剔透的灵蝶从她修长白皙的指尖飞出，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梦幻般轻盈地落在那些冰冷僵硬的尸体的额头上。
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着，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正在吸取某种无形的力量或者信息。
洛秋水的眉头微微皱起，她集中精力去感受那些蚀神法所带来的反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零碎的画面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来。
这些画面像是拼图一样，逐渐拼凑成了一个个完整的场景和事件，正是这些人在世时的记忆片段。
……
淮梁国共分六州之地，分别为中部的云州，南部的滁州，北部的燕州，西部的秦州，东部则有两州，分别为左州、齐州。
而青云门不过是坐落于左州的一个二流门派。
左州全境受同处于此州的玄清门影响，所以正派的弟子制式法袍大抵与玄清门相似，也算是解答了洛秋水最初的疑惑。
青云门小门小派，只有宗主勉强步入了金丹期，故而当初带队的长老不过是筑基中期。
除此之外，青云门在招收弟子的时候称得上是来者不拒，只要天赋达标，都可以拜入门中。
所以门内弟子鱼龙混杂…虽然根本称不上龙就是了。
此次来到抚宁山脉历练，倒是确有其事。而且众人最后也没有说谎，倒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王虎本是青云山山脚村庄里地痞流氓的孩子，虽然拜入山门之前尚且年幼，但是却染上了一身陋习，再加之天赋尚可，所以在宗门内也称得上横行霸道。
可惜他只学会了欺男霸女，没能学会察言观色。
在抚宁山脉历练途中行事嚣张跋扈，意外招惹到了那位筑基期后期的修士，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带队的长老被杀，青云门众弟子则被喂下毒丹。
那修士倒是好兴致，也没有想着杀死他们，而是把他们当作玩具戏弄了起来。穿书女频，女主怎么比我还会玩？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书女频，女主怎么比我还会玩？最新章节随便看！
而那陆玲，隐隐成为了修士在这批人中找到的最好玩的玩具。
……
洛秋水秀眉微蹙，这些人的记忆颇为繁杂，自已想再从其中单独取出有关于陆玲的记忆颇为吃力。
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
相传仙家术法能使一念万物生，陆玲已经忘了这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不过尚且年幼的她不太相信这句话。
假使真的有这样的仙家术法，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使万物生长，那么将这般术法用到庄稼上，岂不是所有人都不会再挨饿了？
陆玲有着这样的疑问。
只可惜她的脑袋空空的，就像她的肚子一样。
只可惜没人能解答她的问题，就像没有东西来填饱她的肚子一样。
她只觉得自已好饿好饿，马上就要昏倒了。她只记得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有一位老人扶住了她。
…
陆玲是在老人的家里醒来的。
他见陆玲可怜，便将她收养了下来。
那老人只不过是凡俗之人，已然耄耋之年，精神不佳，气息衰竭，日薄西山，恐怕命不久矣。
只不过尚且年幼的陆玲不知道这些，哪怕知道了也见惯了死亡带来的离别。
她只是陪着老人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镇子上传来了青云门测试仙缘的消息。
老人让她去试试，她便去了。
…
在青云门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虽然大家同修一法，但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划分出尊卑贵贱。
而陆玲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最底层。
不过陆玲并不在意那些，她只觉得青云门的饭很多，自已吃的比以前饱，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够了。
她觉得自已不是修仙的料子。
…
宗门弟子尚没有彻底斩断红尘，故而宗门是会给弟子放探亲的假的。
只不过等到陆玲回到当初救了自已的那位老人的家中，他已经不在了。
此时的陆玲长大了几岁，也算是明白了何所谓生老病死，对这件事也算是有所预料，并不如何伤心。
后来陆玲在整理老人的遗物时，见到了老人留下的一封信。
那是留给她的。
老人识字不多，再加上年事已高，字写的有些歪歪扭扭，有些词句都连不成话。
陆玲读了许久，才读出了老人临死前最后的心中所想。
有些许的嘘寒问暖，也跟她说那些仙人都是大人物，让她小心些。
告诉她把自已的地位放低些，多以长辈称他人，免得惹人不快。
最后的最后，他写道：“小玲，你虽然是我捡来的，但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孙女。
“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陆玲最后将这封信同老人的其他遗物放在一起，付之一炬。
……
山间的微风轻拂过洛秋水的长发，幕篱的纱罗微微飘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为这个冷酷的场景增添了一丝诡异的美感。
片刻之后，蝴蝶们纷纷化作点点蓝光消散。洛秋水睁开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师尊，看来这群青云门修士也知之甚少。”她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季云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你做得已经够好了，秋水。现在我们该继续前进了。”
洛秋水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她轻轻挥手，一阵微风吹过，那些尸体瞬间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后悔吗？”
“她想要我的命，我便要她的命，和她的过去并无关系，如是而已。”
洛秋水转身离开，脚步坚定而从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场杀戮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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