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原本是要死的，但是这一劫却应在了庄趾身上。”
“她送了你几个橘子，你‘阴差阳错’救了她一命。”
“因果轮回，也算是还清了。”
只不过因果哪里有还清一说？
就像是此次为了陆怀橘的奶奶，反而让洛秋水对庄趾在情理上有所亏欠。
一桩堪堪平息，另一桩却波澜再起。
因果人情，往往如此。
就像是一个死结，越是想要解开，反而会陷的越深。
除非…“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洛秋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说道：“该去承平一趟了。”
从项卿开始，洛秋水所杀死的人里面大多都带有灵魂禁制。
只要搜魂便会顷刻间魂飞魄散。
洛秋水动用梦蝶法，也只是堪堪拼凑出一小些真相。
比如…承平官府与长生教有所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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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城的城门巍峨耸立，青砖表面斑驳不堪，记述着无数岁月的沧桑。
城墙之上，守城士兵神情倦怠，机械地往返巡视，脚步声单调而规律。
城门大开，商旅络绎不绝地涌入。洛秋水着一袭素衣，随着商队缓步前行。
街道两旁，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顽童们在街巷间追逐奔跑，笑闹声不绝于耳。
洛秋水垂下眼帘，看着眼前这幅繁华的景象。
喧哗的街市声涌入耳畔，洛秋水微微蹙眉。
与其他城池相比，承平城竟显出几分不同寻常。
街边小贩脸上洋溢着真实的笑容，而非其他城池那种为生计奔波的疲惫。
一群孩童从她身旁跑过，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青石板路上。
洛秋水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的茶肆。
茶肆二楼，几名食客正悠闲地品茗闲谈，脸上浮现惬意神色。
“这承平城，未免太过安逸。”
她轻声自语，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虽然繁华不比长宁，但是却比长宁更加…安居乐业。”
季云附和。
按理说，若真与长生教勾结，百姓应当民不聊生才对。
可眼前这一切，却与洛秋水预想中截然相反。
街角处，一名小贩正在叫卖糖人。
“来看看嘛，新鲜出炉的糖人，保管甜到心坎里。”
几个孩童围在摊位前，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造型精巧的糖人。
小贩笑眯眯地递给他们几个，收下了那些孩子递过来的铜板。
洛秋水眯起眼睛，这一幕落在她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不妨先去别处打探打探消息吧。”季云说道，“茶楼酒肆，多的是消息灵通的地方。”
洛秋水点了点头，推门走进一旁的茶肆，木门轴发出吱呀声响。
檀木桌椅整齐排列，茶香弥漫其间。
掌柜正低头擦拭茶盏，听见动静抬头一笑：“客官，里面请。”
她挑了靠窗位置坐下，目光扫过楼下街景。
“掌柜，来壶好茶。”
掌柜亲自端来一壶碧螺春，热气袅袅升腾。
“这茶可是上等货色，连城主府都常来取。”掌柜脸上泛起自豪神色。
只是不知道话中有几分真假。
洛秋水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的确香气四溢。
不过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品茶的。
“看掌柜这般自豪，想必承平城治理得当。”
掌柜眼睛一亮：
“客官莫不是外地来的，对这里有所不知啊？”
“我们承平城主可是难得一见的清官。”
“哦？愿闻其详。”洛秋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掌柜搬来椅子坐下，仿佛找到知音般滔滔不绝。
“城主大人体恤民情，三年前就废除了商税。”
“城中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洛秋水眸光微动。
“城主府每月还会发放补贴给贫困户。”
“就连那些游手好闲者，也被安顿到各处工坊。”
掌柜说着，指向街对面一座气派建筑：“那就是城主新建的义学。”
洛秋水目光投向那处，砖瓦崭新，朱漆门楣上“明德义学”四字熠熠生辉。
“城主还请来名师执教，不收分文。”
掌柜脸上洋溢着骄傲：“所以我们承平城，当真是承平日久。”
洛秋水微微蹙眉，事情似乎比想象中复杂。
“不知城主大人姓甚名谁？”
“城主姓萧，名为萧煜。”
洛秋水指尖微颤，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韩克已记忆中，核心合作人物之一。
“城主为何会来此任职？”
掌柜挠挠头：“这倒不清楚，听闻是朝廷特派。”
洛秋水若有所思，端起茶盏掩饰眼中寒芒。
“对了，城主每月十五都会在城主府设宴，广纳贤士。”
掌柜压低声音：“听说只要献上一份独特礼物，便可入席。”
洛秋水笑问：“当真？”
“千真万确，不过礼物要足够特别。”
“你之前还说这城主是个清官，现在他反倒收起礼来了。”
掌柜摇了摇头：“客官这是什么话？城主再怎么收礼也收不到我们头上，哪里算不得清官了？”
洛秋水只是轻笑，并未言语。
毕竟送礼之人的“礼”究竟从何而来，谁又能知晓呢？
无非是一层又一层的盘剥罢了。
掌柜却叹息道：“可惜小人只有这泡茶的本事，故而无缘一见城主风采。”
洛秋水起身，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多谢掌柜解惑。”
掌柜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洛秋水已转身离去，留下掌柜捧着银子发愣。
走在街上，她眼中寒意渐浓。
繁华之下，往往会有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这清官究竟是那萧煜的伪装还是…另一种别有所图？
街角糖人小贩仍在吆喝，笑声清脆入耳。洛秋水停下脚步，看向那些天真无邪的孩童。
他们脸上洋溢着纯真笑容，毫不知情暗流涌动。
“萧煜…”她轻声呢喃这个名字。
“如果我直接潜入城主府会如何？”洛秋水问道。
“百马伐骥，四面受敌，众矢之的。
“虽无性命之忧，只是于事无补。”季云答道。
“这么说来，每月十五日的宴会，或许是个突破口？”
“嗯，也许吧。
“人多眼杂，总是好弄些手段。”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渐渐远去，风中飘来阵阵檀香。
浓的发昏，香的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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