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着眼瞪他，葛伯阳也无所谓，他随意找了地方坐，恍若无意的张口，“前几天你穿的褶裙，最近怎么不穿了，就水蓝色有刺绣的那件。”
“不想穿便不穿了，你管那么多干嘛。”一提起那件裙子我就心虚，张口就怼回去。
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笑着调侃，“这才几天就不想穿了，上次还见你穿着踏青采药呢，别是被荆棘勾坏了吧。”
我蹭一下红着脸站起来，说的话却气势不足，“你说得对，我就是想念薛郎才乱说的，郑太守的事，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父亲疑惑不已，刚刚还牙尖嘴利，怎么突然泄气了。
葛伯阳不在意的说，“成了亲的女子都这样，不用管她。”
他们再说什么，我听不清了。
前两日刚下了春雨，这两日气候正好，农人下地，闲人斗茶，小姑娘小伙子们在打秋千，我出门乱转，倒看见一件奇事。
清明已过，鹤亭县家家户户仍然插柳去秽，说是打仗了，要多去一遍晦气。
“你们早先流传下来的习俗？”
“不是，是……”才听了一半，杨替从后面过来把我拉走。
他气冲冲的，很少有这种外显的情绪。
“你怎么了？”
我不解的问他，手掌用力捏的手腕生疼。
“你还想回萧国吗？还是想回晔城？”他急急问了两句，情绪又恢复了正常，“少将军回阳城了，你若想回去，还从祥城过，仍是一天一夜的路程。”
然后又讲星铭曾经对我的喜爱，从十来岁的少年，到二十多岁的男人，他一步步看着，“我能确定，他是喜爱你的，不是唯一的喜爱，但一定是最喜爱。”
从将军府出来，脱离那个环境，杨替换了个人似的，往常保守的秘密，现在一个字也不保留了。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我不想听他讲星铭，也不想回望过去的事。星铭是我少女时期的爱恋，又让我伤心。
他又犹豫了。
这点杨替和星铭很像，不想做些什么，就不会说好听话。唯一的区别是，星铭懒得讲，杨替厚不下脸皮。
“杨替，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都斗胆背着将军偷人了，不可能在这种可能决定以后生活的谈话里去忸怩，所以直接表达了自已心中所想。
“你过去是很靠谱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做事比讲话积极，我也知道你这个性子，所以现在再问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可能是见我神情逐渐严肃正经，杨替说了喜欢二字。
“是真心所想？不是因为我的逼迫，也不是因为我俩做过不规矩的事?”
我又问他，杨替回是真心的，和别的无关。
“那就好了，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想在这里，我也想在这里，作者“什都小桑”推荐阅读《少将军，夫人把孩子打掉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为什么还要提起他呢？难道葛伯阳的疯言疯语，你很在意？”
我知道他听见了那句薛郎的调笑，也忆起了那条勾破的裙子。
水蓝色丝绸绣花的褶裙，是我从春猎的营地穿过来的，质地柔软细腻，整个鹤亭县、甚至鹤吟郡都难以做出同样的。
“不在意。”他嘴上这么说，整个人却根本不放松。
我只想着两个人和和美美，没想太多。因着觉得说别人晦气，干脆也像当地人一样，摘了长满叶子的绿枝条，绕着我俩洒了好几遍，“以后再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
他任我拿着柳条扫，也拿着在我身上扫过。
扫完晦气，我俩并排往家里去，路上说着要他给我做个秋千，院门口有几棵杨树，长得并不粗壮，间隔又近，打秋千正好。
见我真的不想念星铭，杨替的神色也缓了缓，说话间也有笑颜了。
到了院里，父亲和葛伯阳都不在了，估计又去给郑太守出什么鬼主意了。
想到此处，我又得叮嘱杨替，父亲和葛伯阳两个，一个打定主意为班国效力，一个誓死要与萧柘为敌，我却不愿杨替像他俩一样。
“杨替，我最讨厌别人抛弃我、欺骗我，你不要这样对我。”父亲知道我和杨替彼此有意，也不反对女儿改嫁，所以我也不刻意避嫌，就在边上看着杨替说话。
他正忙着打秋千，正要停下说什么，我让他做着就是，听我说完。
“你不要像星铭，为了国家百姓，不顾家庭妻儿，也不要像我爹，他也不是负责任的男人。自以为死可报国恩，可以让我和娘亲过得好，实际上却让我们一家三口颠沛流离，不能团聚。”
“别的我什么都不图，什么高官厚禄，家国天下，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遮荫避雨的那一片瓦。”他又沉默了。
“你明白吗？”我又问了一次，杨替说他知道，继续给我做秋千。
秋千很快做好了，我坐着，他在后面轻轻推着，一荡乙荡，像飞一样。
我玩的开心，却不知杨替早已心事重重。
他是个外来户，又没在太守府任职，想开一个医馆，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和萧国各州一样，鹤吟郡的大夫也是统一管理的，郡中主要有博士、助教坐镇，下有学生可以到各基层地方。
杨替师从封水，却没有正经“身份”，封水从太医院出去，已成了白身，后来虽是军医，也是看在薛将军的面上治病救人，并不挂职。因而杨替，现在是白身封水的徒弟，自然也是一个白身。
鹤吟郡圈地为盟十来年，早已经有了自已独特的体系，即便不是出自官府，私下行医的大夫，多少都和官府有些关系。除非杨替神功盖世，有起死回生之能，才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人多看一眼。
所以，他想开一间医馆行医，和我一起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也并不容易。
因而他听我提起“想念薛郎”，便担心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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