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是市里最年轻的上市公司总裁，刚从国外深造回来，学识能力那是没得说的。”
“你们俩都有海外的经历，他的公司正又需要人手，等你们结婚了，过去帮忙，是再好不过了。”
“靠你自已经营这个小公司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成绩？”
病床上的女人虽然病殃殃的，嘴上却没有停止过。
萧墨言好像没听见一般，机械地收拾着床铺，偶尔看一眼打点滴的进程。
“听说你们上次见过面了？有没有定好日子？”
“妈，日子的事情得慢慢来。”
萧安走进来，把吃食放在桌子上。
萧母眉头一皱：“多大岁数了还慢慢来？黎总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要不是这一次回国，都没有机会遇到他。”
她叹了口气，“还有你，老大不小了，等他们结婚，你也去黎总公司帮忙，还能给个高管的职务。”
“黎总还有个表妹，那天你叔叔开的联谊会她也去了，找个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温医生人是好，但是对你的前途是没有帮助的。”
萧安皱起了眉头，握着保温杯的手指捏紧了。
提到温晚，萧墨言正在削水果的手一偏，刀刃划过手背，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她把水果连同刀一起丢进了垃圾桶了，随手拿了几张纸巾按住手。
“我去处理一下。”
萧墨言几乎是冲着出病房，她跑到走廊的窗户旁喘着气，胃里一阵阵地不舒服。每一次，每一次的相处都令她无比窒息。她妈妈从来没有考虑过任何一个人的感受，永远要掌控他们两个的人生，永远在按自已的要求行事。好像他们不是人，而是她手中的提线木偶。她已经按照她的安排，努力读书，读硕读博，当了大学教授，现在连婚姻都要接受她的安排。简直可笑。
“去包扎一下吧。”
萧安从后面走过来，看着她还在流血的手。
“不用。”萧墨言偏过头去，冷冷地说道。
“你…黎总在数据分析这方面还是很专业的。”
“所以呢，”萧墨言冷笑，“你是要我嫁给他坐享其成，还是要去当他的下属升职加薪？”
萧安沉默了，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对了，”萧墨言转过头来看着他，“谢谢你故意在苏陶面前提起相亲对象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苏陶是我的女朋友对吧？是妈让你来说服我的？还是你自已也是这个意思？”
萧安喉结微动：“我想…或许这样对你比较好。毕竟…”
“这样对我比较好？萧安你是不是疯了？”萧墨言被气得笑出声来，“三十多年来，她对我们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吗？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吗？读书，交朋友，考大学，选工作，甚至配偶，都是她安排好的。”
“你的婚姻是什么结果你自已心里没数吗？望之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我都替他难过，你没发现他见到你根本不敢讲话？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过得好不好，你关心过他吗？”
“至于温晚…”萧墨言闭了闭眼，把泪水硬生生憋回去，苦笑道，“当年妈拆散了你们，逼你娶了别的女人，她等了你十七年，十七年啊，萧安，是你辜负了她。而且妈忘了，你也忘了？当年是温晚不惜一切抢救她，在大家都准备放弃的情况下，冒着被医院开除的危险仍然坚持做手术，否则哪里能撑到今天？但你是怎么对她的？”
提起温晚，萧安的表情带着些许落寞，他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
“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萧墨言苦笑，“苏陶等了我六年…我还是对不起她。我们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性格，无论和谁做伴侣，都只会害了他们。阿晚是这样，苏陶也是这样。”
“但有一样，即便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不会妥协她的任何一项安排，我不想和你一样，酿成这样的后果之后，还来帮着她逼迫我。”
“如果你还顾及兄妹之情，这些事情，我劝你不要插手。”
萧墨言说完，用力撞开萧安的肩膀，直接离开。
她和萧安的兄妹情不算特别深，但至少三十多年来他们共同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也算是彼此了解。她从来没有对他红过脸，但是这一次，她很恼火，他自已经历过被胁迫的的婚姻，还要来说服她走一样的道路，她不理解。
“萧教授？”
萧墨言忽然被人从背后叫住，她回过头去。
“真的是你，我还在想会不会认错人了。”苏文走过来说道，他看到萧墨言的手，皱起眉头，“你这是划伤了吗，流这么多血，怎么不包扎一下？”
“伤口不大，没事，”萧墨言挤出一个微笑来，“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带我妈过来办理住院做个检查，没想到市医院这么热闹，床位都有限。”
萧墨言犹豫了一下，问道，“苏陶呢？”
“她今天有公开课，说等下下课就过来。”苏文看了一下手表，“应该差不多了。”
萧墨言点点头：“那先不打扰你们，改天我带了水果再去看望阿姨。”
“没事，你忙你的，对了你这手赶紧去处理，别发炎了。”
“好，再见。”
萧墨言走到人少的地方，打通了温晚的电话。
“这你也要管？”电话那头的温晚语气不太好。
“嗯，具体我没有问，但是来市中心医院住院做检查的，估计不是小毛病。你看如果方便的话…”
“你的事我当然要管，不过是那小破孩的…算了算了，我等一下过去，你把她妈妈的名字发给我，我来安排。”
“嗯，”萧墨言微微叹气，“阿晚，谢谢你。”
“你们兄妹俩一个比一个磨人。先这样，我开车了。”
挂了电话，萧墨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靠着墙发呆。家里人生病，苏陶应该很难过…自已又这样对她…她心里很矛盾，离开苏陶让她痛不欲生，但是她的家庭，她的性格，已经让自已痛苦了三十多年，难道还要再拉一个苏陶下水吗？
她那么快乐，像一个小太阳一样，要是没有她，要是遇见更好的人，她可能会持续快乐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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