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乾松开林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
“与其道听途说，听其他人编排，不如由我亲自告诉你。”
盛乾看向母亲徐秀丽的照片。
徐秀丽是京圈文工团的当家花旦，16岁就作为领舞登上汇演舞台。
被坐在第一排的盛家长子盛京一眼看中。
盛京权势滔天，相貌出众。
对待感情一心一意。
可以说是京圈太太们心中完美夫婿的第一人选。
就是这样风光霁月的天之骄子，居然看上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舞蹈演员。
放在哪里，都算得上是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盛京为了女友，和家里人闹过，亲手搞砸自已的联姻，甚至差点离家出走。
终于，老爷子为了孩子低了头，答应接纳徐秀丽。
婚后，徐秀丽离开文工团，住进了三岗三哨的大院，安心相夫教子。
完美的爱情故事，总算走到了幸福结局。
可惜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从徐秀丽在丈夫的床上抓到第一个女人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最可笑的是，那女人年轻艳丽。
活脱脱就是自已的翻版。
而徐秀丽呢？
年老色衰。
岁月化为皱纹爬满脖颈和面庞。
她不再美丽。
可是盛京床上的女人却可以永远保持年轻。
永远是盛京记忆中那个清纯撩人的小女孩模样。
徐秀丽患上了重度抑郁，最后不得不离开燕城，跑到曼谷养老。
曼谷四季如夏，气候湿热温暖。
再温暖的温度，也驱散不了徐秀丽内心的阴霾。
四年前，徐秀丽终于支撑不住，撒手人寰。
得知消息那晚，盛乾一声不吭的回到老宅。
抓起正在床上厮混的父亲，从五楼扔了下去。
然后将床上的女人逼到了死角。
“哥哥！”
女人刚满周岁的儿子咬着手指，一脸天真的眨着眼睛，“你就是我哥哥对不对？妈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哥哥，陪阿沁玩乐高好不好？”
盛乾眼底猩红的侧头睨着他。
……
盛乾满身是血的从老宅走了出来。
老爷子拄着拐杖守在门口。
见到盛乾，先是赏了他两嘴巴，然后命人把他押上南山寺。
削发为僧。
面壁思过。
盛乾仰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故事走向太过悲伤，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霾。
林菀深吸一口气，坐在盛乾的身侧。
她抬手，想要安慰盛乾。
但又觉得不太合适，悻悻缩回手。
“你做得对。”
林菀捏着手指，“坏人，就是要接受惩罚的，这世道允许三妻四妾，那是这世道的问题！”
“如果男人连自已的下半身都管不住，那他就应该去死！不要去祸害女人！”
说着，她拍了拍盛乾的额头，“你应该不是这样的男人，对吧？”
“没关系，你要是和你老爹一样混，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
林菀抹了下脖子，“挂在墙上的男人最老实了，我下手会轻一点的，不会让你痛苦。”
“这样，盛乾就会带着清白离开人世，我会保住你的名声的！”
林菀的说法成功把盛乾逗笑。
他没有说，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也是母亲的生日。
究竟是多么厌恶这个世界，才会在生日这天自我了断？
盛乾闭上眼睛。
“你放心，秦问柳和我母亲完全不一样。”
“我母亲绝对不会做别人的小三，如果她在世，也绝不会允许我帮助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盛乾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温柔的看向林菀。
可是妈妈啊。
若是我真的生了大不韪的贪念，若是我想做一个你最为讨厌的坏人，你能原谅我吗？
“怎么了？”
林菀见盛乾一直盯着自已，摸了摸自已的脸。
“没事。”
盛乾起身，顺势伸出手，“走吧。”
“这就走啦？等等。”
林菀一路小跑到门口买了点纸钱和纸人。
回到墓碑前一边烧，一边唱小时候在村口听老人们给家人烧纸唱的歌谣。
歌声凄厉哀婉。
大致意思是希望家人九泉之下幸福快乐。
生前的苦，不要带到死后。
人生如梦，睁眼是梦，闭眼也是梦。
烧完纸，林菀拍了拍手。
“盛先生，你以前来看你妈妈该不会都不烧纸吧？”
盛乾喉咙哽住。
“我天，老太太在九泉之下没钱花，可怜啊可怜。”
林菀啧啧了两声。
她当然不会告诉盛乾，她是个父母不祥的孤儿。
这也是她第一次烧纸。
盛乾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着。
“那我替我妈妈谢谢你。”
“不用谢。”
林菀眯着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帮我拿下商会会长，这些，都是小事。”
盛乾目光一晃。
他怎么忘了，林菀是何许人也。
她以利益为先，不讲感情的。
*
盛乾带林菀去了附近一家特别难预约的泰餐厅。
“怪不得你这么熟悉曼谷，原来你妈妈一直住在这里。”
林菀坐在盛乾的对面，将菜单递给他。
“你来点菜吧。”
说着，她眨眨眼睛，“姐姐买单。”
她的语气调皮，仿佛并没有被刚才压抑的故事影响到。
盛乾扯了扯唇，点了几道特色菜。
“那你是怎么认识陈老头的？”
等着上菜的功夫，两人聊了起来。
盛乾连有关母亲这样的秘辛都告诉林菀了，其余种种，自然不在话下。
林菀认真听着，吸取有利于自已的内容。
心里盘算起如何彻底拿捏陈自发。
忽地，门口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在她眼皮子底下停下。
林菀抬眸，不由的一惊。
霍铭轩风尘仆仆，似是刚从飞机上下来，气还没喘匀。
他拉开林菀身侧的椅子，坐在她的旁边。
笑眯眯的握住林菀的手。
“阿乾，你怎么会在曼谷？”
“你们一起吃饭，怎么不通知我？”
霍铭轩审视着两人的表情，不放过一丁点细微的变化。
盛乾会是电话里那个小白脸吗？
不可能！
不可能！
盛乾不近女色。
他现在能对林菀和颜悦色，大概是看在霍家的面子。
霍铭轩很快打消自已的念头。
视线向下，看到他手腕上的最新款卡地亚手表。
嗤笑出声。
“不是吧，你怎么肯戴这种便宜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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