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不止能瞧出你心情如何，还能知晓你心中所想。”冯珍珠得意忘形，脱口而出。
余清河自然不信：“怎么证明。”
冯珍珠反应过来，自已卖了自已，后悔不已。
“祖传手艺，岂能轻易道破。” 冯珍珠笑得灿烂。
好在余清河没继续追问，两人同时沉默不语，屋外雨声清晰起来，比昨夜小了很多。
余清河看着冯珍珠发誓隐隐发亮的小珍珠：“珍珠。”
“嗯？” 和他心声一模一样地音色，冯珍珠再次得到印证。
“天亮后，我打算去趟西街。” 余清河顿了顿，语调比往日温和又缓慢：“这段时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在招袖楼那样对你，虽然不是我本意，但还是害你生了场病。】
心声和说话声重叠，冯珍珠都听到了。
他没想余清河还把打他一顿的事情记在心里，都说了，翻篇了...他怎么这么善良。
苍天啊，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让这么纯良善良的孩子受那么多苦。
冯珍珠没咆哮出苍天回应，自已化身善良慈悲佛：“招袖楼那夜，你也是受害者，被往心里去...再说，我生病全城找不到郎中时，不也是你让魏太医冒险前来嘛....”
说道魏太医，他脑子转的快，担心问：“你是要去劫——”
“可去不得，遂蜀帝那样对魏太医，就是想引你出去好诱捕你。”
“而且，你现在伤还没好，体内还有余毒，不能冒险，不然谁给魏太医报仇。”
余清河眼睛发亮：“你...你认为我该报仇？”
“当然该了，我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国皇帝这么对待亲儿子，简直...简直可恶至极....枉为人父....”
说完，冯珍珠就后悔了，他是要拯救对方于水火，远走他国，过富贵日子。
这么一说，不是推孤寡一人的余清河上门找死嘛。
“啊....这个...这个...虽然要报仇，但...但也不急于一时，你现在势单力薄，是斗不过世家门阀和皇权的。” 冯珍珠绞尽脑汁措辞：“嗯...你跟我我去北疆、北卫...我让老爹给你买死士，高手...还可以找幻聪，你知道吧，他哥是司徒苍羽，就是带兵征伐北边城的那个司徒苍羽....”
“司徒苍羽连专吃人的北异族都能杀，区区遂蜀门阀，肯定不在话下....” 冯珍珠发觉自已胡诌本领见涨，居然企图妄想南梁将军给遂蜀皇子报仇。
余清河要是信了才怪。
还没胡诌完，他听到余清河终于懂得反驳了：“听闻司徒苍羽一战成名，但要彻底将北边城收入南梁国，估计得费些时日。”
嗯？不应该反驳嘛，怎么还分析起战况来了。
冯珍珠不操心那些事儿，于是说：“我就是告诉你，哪怕报仇，咱先得有筹谋，不可莽撞。”
余清河点点头：“这不像你说出得话。”
“傻了吧，” 冯珍珠得意一笑：“本公子，内外皆有料，岂非凡人可比。”
“放心吧。” 余清河看着床帐顶：“舅舅是为了护我而死，这条命现在不是我的了。”
冯珍珠毕竟是商人，趁火打劫与生俱来：“也有半条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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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烦，怎么也听不到心声。
难道心声时好时坏，还是说，我离他太远了....
这样想，冯珍珠就往余清河胸口靠。
“你....你做什么？” 突然凑过来的头，余清河话都说不利落。
一只耳隔着被褥在余清河胸口贴了一会儿，除了心跳声，什么也没听见。
看来和远近无关。
冯珍珠悻悻然躺了回去，叹了口气。
【难道他失落了？】
“你...你要是喜欢贴，你就贴吧。”
冯珍珠撅着嘴，摆了摆手：“看了，老天爷给的奖励还没到位。”
有些乏了。
拉起被褥连着头一起盖住：“我在睡会儿。”
余清河没察觉到自已嘴角轻轻上扬。
【珍珠，很可爱。】
“我才不可爱，我霸气威武。” 藏在被褥里的冯珍珠，错将心声听成口头话语。
“什么？” 余清河没听清楚，伸手去扯开盖过头的被褥。
冯珍珠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瓷娃娃脸：“小爷，霸气威武得很。”
余清河心口怔了一下。
“补觉觉，你也是。” 怔愣间，冯珍珠丢下一句话就闭上了眼。
余清河犹如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看了很久。
再次躺好时，冯珍珠已经睡着了。
能去肖想吗？
不敢，他对自已很残忍，哪怕只冒出一丝这样的想法，他都能铁石心肠掐灭掉。
还有太多事没做。
这条命和他说得一样，已经不是自已的了。
也有半条命是我的！
话带着无礼又霸道，但也确实如此。
余清河悄悄翻了个身，往里挪了挪，做贼似的用小拇指勾起冯珍珠散落的发梢，他挑了离冯珍珠最远的那撮，以免被冯珍珠发现。
冯珍珠没有像中土男子那般戴冠束发，如瀑青丝半束发，两边耳垂后都是长发编成的小辫儿，小辫儿上缠着一颗颗小珍珠，这些小珍珠都是深海珠，看着颗粒小，实际比黄金还贵。
小手指腹开始起了贪恋，不满足余轻轻勾着发梢那一颗小珍珠。
余清河滚了滚喉结，身子又往里挪了挪，缠着小手指的手指，也不老实往上移。
每碰到一颗珍珠，他心就跟着紧了起来。
直到指腹碰到冯珍珠耳垂时，他才反应过来离得太近了。
正准备悄无声息地拉开距离，倏地，冯珍珠翻身撞到了他怀里，一只手隔着被褥搭在他腰间。
“嘻嘻——” 冯珍珠可能做了什么美梦，闭着眼笑了两声。
余清河犹如木桩，一动不动，连同那只握着珍珠小辫儿的手也僵在原地，而且恰巧被冯珍珠枕着。
锣鼓喧天，全身发热再次袭来。
余清河要疯了！
深呼了好几口气，心绪才稍稍平复。
体温、气息，温热和赤热交织。
余清河头晕脑胀中，仿佛又回到那夜纱床罗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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