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冯珍珠撩开被子冲余清喊道。
余清河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他一半身子藏在黑暗里,另一半身子暴露在灯光通明的光里,冯珍珠坐在床上看着他背影说:“你转过来。”
余清河就转了过去,面朝他,整个身子都在光亮里。
冯珍珠这下才彻底看见他,和王粒仁描述的一样,全身黑半边脸上罩着面罩,看起来冷酷无情得很。
他也就只是转了个身,完全没有上前的打算。
冯珍珠气呼吁地等了一会儿,见他纹丝未动。
“滚过来——”
余清河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摘了。”
余清河知道他说得是面罩,于是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绝对冷酷无情面容。
为什么还是听不到心声。
冯珍珠有些气。
“伤口好了。” 余清河摸了摸额头说,这是他一个人时多出来的毛病,摸一摸额头上口子,从结痂到如今一点印记,有时他故意抠几下印记,怕它好太快。
冯珍珠抬眸朝他额头看了一眼。
怎么有红痕。
想问问看,又碍于心中那点说不明的东西作祟,他表面淡定说:“凭什么你让我走,小爷就得走。”
余清河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躲开他目光说:“一朝崩殂,大乱之始。”
冯珍珠脸色从气呼呼变成了愕然,很清楚余清河指的是遂蜀帝。
“别想糊弄小爷,丧钟响了二十七下。”
余清河又不说话看着他,即便身躯遮住大片光,冯珍珠依然能感觉到目光灼灼,他没勇气对视下去,翻身下床,还不忘踹余清河一脚。
他是会些功夫的,踹完后又有些后悔,坐在床沿上仰头质问:“你是蠢货吗——”
“我是。”一张冷酷无情脸毫无反驳地承认了。
冯珍珠最后那点儿气也消了,想笑,咬着后槽牙忍着。
“珍珠。” 余清河轻声喊他,随即弯腰半蹲在他面前望着他:“国殇在前,五姓家族在后,这里不久会成为人间炼狱,纵使你大哥手中有九国御赐武士,也不一定能护住你。”
冯珍珠发现他眼眶红了一圈,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请求:“听话,明日申时三刻。”
上次听到人间炼狱,还是幻聪夸耀他义兄征伐北方边城,那地方他没去过,但传闻到不少,那里的人不称为人,称为两脚羊,是可以随时放进锅里煮的,上百年来,没人敢踏入那地方,南北商贩宁愿多花半年时间绕道走,也不敢冒险一试。
冯珍珠不傻,余清河说得够清楚了。
甚至是冒死把不该告诉他的,全都说了。
想象不到遂蜀国变成第二个边城会是怎样,但此刻心中有个无比清晰的想法,肖枫罅隙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不想余清河陷在里面,无论生死,都不想。
“那你呢?”
余清河没料到他这样问,目光往上抬,少焉:“我...也走。
“那一起。” 冯珍珠几乎是听到他走后,立马脱口而出。
“我还有些事。” 余清河起身,重新将面罩戴在脸上,仿佛下一刻就要走了。
冯珍珠似有所感,伸手去抓他衣角,太过慌张整个上半身差点扑倒在地,余清河眼疾手快将人捞了回来,两人顺势坐在了氍毹上。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北疆看雪吗?” 余清河突然说,面罩遮住了他两只眼睛,本就深邃如渊的眼,此刻更加难以琢磨。
“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说完,他突然嘴角轻启露出一抹浅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是完全和冷酷无情割裂的,犹如一面是阳春三月天,另一面是寒冬冰封时。
冯珍珠呆呆地看着那双他看不透的眼,眼瞳深入渊,眼眶却愈发红了。
心口莫名猛抽起来,是和平日不一样的跳动。
很熟悉,因为他曾在余清河胸口听见过。
他挣扎着起身,一只手捂着心口,试图阻止这种陌生感。
“行——我在南梁等你。” 冯珍珠背对着他重新爬上了床,拿过被褥盖在身上,被褥下双手拼命压着胸口。
狂涛骇浪,震耳欲聋。
自已不想听到,更不想余清河听到。
“你....你赶紧走,我要睡了。”
“好。”余清河从氍毹上站起身朝外走。
“喂——” 带着霸道的声音又叫停了他,这次没让他回头,而是说:“缺胳膊断腿,小爷可不带。”
余清河嘴角又勾起一抹笑,面罩下多了滚烫一片,他抬起手却不敢去摸。
良久后,冯珍珠察觉他终于走了。
重新翻下床,把剩下的半壶水也全喝了。
余清河说他之所以被捕,是裴青特地请奏了遂蜀帝,那御史台葛篆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先天子,后五姓。
颍川裴氏一夜大火姓氏绝后,谢皇后...谢皇后背后是遂郡谢氏。
即便冯珍珠对错综复杂朝政丝毫不了解,此刻也清楚知道。
遂蜀国,即将大乱。
余清河在这中间扮演什么角色?
即便现在心口恢复平静,但那股难以言说的跳动确确实实存在过。
心,是不会骗人的。
他想搞懂自已的心,也想搞懂余清河的。
只是为今之计,根本顾不上多想,如何把冯氏产业损失降至最小,把南梁府中带来的人顺利撤走。
想到这些,冯珍珠懊恼。
忘了问,南城门开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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