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余清河告诉他的那样。
五姓真的正在一家一家从百年姓氏中抹掉。
余清河气势逼人地朝马府迈进,他身后只跟着不足十余人的黑衣人。
即便如此,夺人气焰也压得马府家将胆怯,特别房顶上的弓弩手们犹如熟透的果子一个一个从房瓦片上滚下来,毫无挣扎地没了气息。
余清河的确擅长短匕,手中短匕犹如缥缈丝带般,从出手到收回皆在弹指间,若不是亲眼见到对方莫名倒地,都以为余清河用白帕子擦匕尖是故意为之。
冯珍珠眼睁睁看着余清河带人进了马府,随即马府大门闭合。
片刻后,传来一阵阵惊恐哀嚎声,这可是三朝将军高门,即便府中日日设宴作乐,只要府门一关,里面任何声音都不会传出来。
然而,此刻的嘶哀声,听得冯珍珠耳根发麻。
仿佛穿过闭合高门,亲眼见到一样。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闭合的马府大门缓缓打开。
秋夜风一吹,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冲鼻端,冯珍珠不禁打了个冷颤。
天色全暗了下来,马府内外一片黑压压,犹如一座刚立好的冢墓,阴冷可怖。
余清河头上的披风帽已经扬到后背,露出整张脸,冷酷无情的五官上,全是红色斑驳,像极了林中饱餐后的野豹,餍足后留在脸上的勋章。
脸就不能擦擦吗?
冯珍珠只看了一眼,心中无比嫌弃。
他从衣袖里摸出一张帕子,走了过去:“脏死——” 话还没说完,人彻底清醒了。
本能地转身要跑。
刚才是着了魔还是丢了魂,怎么就无缘无故走过去给他递帕子。
冯珍珠想回到过去扇鬼使神差的自已。
手腕被人死死拽着,冯珍珠拼尽全力挺着脖子不往回看。
片刻后,抓着手腕的手松开,手中的帕子被人抽走。
一声响指从身后传来,冯珍珠听到冷冽地两个字:“绑了。”
跃起的脚踝被人抢先扣住,顷刻间,被四名黑衣人禁锢住。
“余清河——” 憋了半天,冯珍珠终于忍不住开口。
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被黑衣人押在一旁,他侧过头看余清河,只能看见对方背影。
余清河面朝着马府大门,一动不动站着。
冯珍珠挣扎着又朝着他喊了几声,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应,他的声音霸道又气恼,在成千上万无声黑衣人面前,显得格外响亮突兀。
片刻后,昏暗无光的马府内传来脚步声,连带着有东西拖拽磕绊声。
等黑衣人陆续从石阶上下来,冯珍珠才彻底看清,每位黑衣人都拉着一条长绳子,绳子上面全是一颗一颗带着血淋淋的头颅,头发系在绳子上,头颅拖在地上印出长长血道。
绳子好似没有尽头,每一条都好长,无数颗血惨头颅从冯珍珠脚边划过。
冯珍珠吓得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最后难以忍受的当场吐了。
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他有些虚脱的弓着身,难受得眼泪不停往下掉。
“害怕了。” 一道阴冷声音从头顶传来。
冯珍珠没有任何力气,连头都抬不起来。
“送他走。”
冯珍珠被人架着穿过层层黑衣人离开。
余清河低头看被捏成一团的帕子,在手中铺平叠好,放在胸口衣袋最里层。
片刻后,他驾着西极马身后拖着两条长绳,西极马张狂奔跑的朝着最热闹的街道跑去,长绳上的头颅被地面血肉模糊、皮开肉裂....
有人看了一眼晕倒、有人吓得当场尿裤子....霎时,遂蜀都城街头,人心惶惶,四处奔逃。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黑衣人犹如一股飓风,从南城门、国舅府再到马将军府风卷残云,寸草不生。
京兆尹府差役刚到国舅府,又接到马府出事。
府尹大人还没见到遂蜀帝,余清河拖着马府的戮尸已经在曹府大门前停下。
遂蜀国近三代皇帝都推崇重文轻武,文官在朝堂上一直比武官辈分高,加上遂蜀帝登基后前手足王爷接连遇害,所有遂都城不仅没有手握兵权的王爷,就连掌管城防的统领都是扛不动大刀的文官。
加上正值皇后新丧,前朝后宫忙着明争暗斗,余清河能轻易闯南门,风驰电掣血洗两座府邸,都是沉疴旧疾堆积太久。
一辆马车稳稳停在冯府门前。
冯冀始、冯瀚轩正从宫中回府,二人在路上得知国舅府出事,特地绕道走了谢府那条街,谢府一片火海,京兆尹差役正全力扑救。
短短几日,遂都城全是大事发生。
冯冀始深知遂都城正在发生大事儿,兄弟二人一路商量带家奴撤出蜀都城。
同时也庆幸,先把冯珍珠送走了。
一连几件大事,冯珍珠的事情自然是没人管了,即便遂蜀帝揪着不放,现在也是分身乏术。
“主,咱们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六驹马夫看着不远处占位的马车,扭头朝马车内说道。
冯冀始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寻一旁停下。”
二人下马车同时,冯府管家带着护卫开门而出。
马车上没有马夫,这种情况若是在南梁,必定是行骗手段,所以门童发现后并没有上前查看而是通知管家。
“稀奇,遂蜀也兴起这把戏。” 冯瀚轩嘴角挂笑,一副看好戏,看着护卫掀开车帘。
“呃?.....小少主——”
瑀炜?
马车帘子全被揭开,冯珍珠正不省人事地蜷缩在马车角。
当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府中人是看着冯大掌事亲自送人走的,冯科带去的两队人马都没回来。
怎么小少主回来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进去。”冯瀚轩朝众人喊道。
冯冀始快人一步,把人从马车内抱了下来,阴着脸进屋。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声,冯瀚轩朝管家递眼神,让他赶紧把郎中找来。
郎中给冯珍珠诊脉时,冯冀始始终坐在一旁,脸阴得府中奴仆胆战心惊。
“主,小少爷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过度惊吓导致呕吐脱虚,喝几副滋补汤药便好。”
“过度惊吓。” 冯瀚轩语气带着几分不悦,看着冯冀始说:“瑀炜胆子小,夜里睡觉都能熄烛灯,大哥你派去的人呢?”
“冯科回来没?” 这句是朝着管家问的。
“回二爷,冯掌事午后护送小少主出府后一直没回来,中间还派人回来多要了一队人马。”
冯瀚轩一听来气了:“两队人马,连人都看不住,派人给我去找,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不用去找。”正用瓷勺喂汤药的冯冀始开口:“吩咐下去,所有南梁家仆撤离遂蜀回南梁,府中大门紧闭不得令不许开府门。”
冯冀始没人敢不从,一句撤了,府中忙成一团。
冯瀚轩陪着冯冀始坐在床边守着。
两人谁也没说话,各自心里满是内疚。
冯瀚轩懊悔不该让冯珍珠为招袖楼造势。
冯冀始则是后悔今日没亲自护送冯珍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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