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又开心又酸涩。欧阳晴大概是被我绕迷糊了，不过她也并没追问下去，而是微笑着说：
“我也有喜事，咱们双喜临门，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必须的！”
累了一天了，我实在懒得出门，就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一份小龙虾和一箱冰啤酒。
“来，祝贺你找到满意的工作！”
我向欧阳晴举起杯。
“你怎么知道我找到工作了？”
欧阳晴喝了一大口冰啤酒，好奇地问。
“垃圾筒里有两个创可贴，阳台上晾着的刚洗好的练功袜，你今天是穿高跟鞋出的门，那肯定是去面试了，然后在面试里展示了一段舞蹈。是面上舞蹈老师了吧？”
欧阳晴兴奋得小脸通红。
“金坚，你不知道现在就业市场竞争有多激烈，今天面试有20多个女生，就为了抢两个舞蹈老师的岗位！”
欧阳晴兴奋的样子也感染了我。我又提了一杯。
“那恭喜你杀出重围！这份工作待遇怎么样啊？”
“有两种offer可以选。第一种是计时制的，200元一节课。另一种是卖身制的，每周得先上满80节课，之后再多劳多得，卖身制可以上五险一金……不过我没选卖身制，还是先赚钱要紧。鬼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退休……而且现在据说还会延迟退休！”
我对此是能感同身受的。我和周诗涵的众赢法律事务所虽然最近有了一点起色，但我们俩也没想过什么五险一金啊社保啊什么的。我他妈天天累得跟个鬼一样，白天办案子晚上搞直播，回到家累得就快心梗了，鬼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领养老金的时候。
“200元一节课，如果你一个月上80节课的，那不就是一万六？比向升的工资还高啊！”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后我马上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赶紧借喝酒掩饰自已的尴尬。
但欧阳晴却跟彻底看开了似的，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是啊！金坚，我想清楚了，从今天起，我要跟你一样好好努力！咱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咱们要让向升、让方小慧后悔当初的决定！”
“说得对！一起努力！”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听欧阳晴兴奋地谈她的新工作，喝下去的酒很快化成了我们眼中闪烁着希望的泪光。
我看着神采飞场的欧阳晴，不知不觉地出了神。因为这一刻，我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一种幸福。我发现幸福这东西其实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就能获得，只要你暂时摆脱了不幸，你就可以感受到幸福。
我以前也曾经悲观地想过，就算没有方小慧背叛我这件事儿，我俩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我当一个拿死工资的小警察，她在培训机构当一个老师，我俩过着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日子。这种日子太平庸也太没有希望了，方小慧一定不会觉得幸福。然而此时时刻，我和欧阳晴两个落魄的人，蜗居在这栋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里，面对着一份小龙虾，欧阳晴的脸上竟然神奇的出现了幸福的神采，我估计我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
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我的心脏已经没来由地悸动了起来。因为我们之间聊的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同步，让我突然有了一种仿佛我们已经是很熟稔的情侣的感觉。
“我操！”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去洗手间。”
我找了个借口，提前结束了这个令人心悸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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