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些鱼贯而出的身影,待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缓缓转过头来,再次将目光投向堂中仍未离去的众人。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果不其然,刚才在门口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并非错觉。看来这件事情绝非仅仅关乎明兰一人那么简单,恐怕这一波风波会牵连到我们身上。
此时的寿安堂内气氛异常沉闷,剩下的人们皆默默地伫立着,彼此之间没有丝毫交流。西周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压抑感,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林小娘站在姜瓷身旁,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轻微的慌乱。她下意识地伸手扯了扯姜瓷的衣袖,用略带焦急的眼神向女儿投去询问之意。
这么多年以来,林小娘早己习惯凡事依赖自己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儿,而姜瓷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她的主心骨。面对母亲求助的目光,姜瓷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端坐在大堂上方的老太太始终紧闭双眼,手中不停地转动着那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之后,老太太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扫视了一圈下方站立的众人,然后开口说道:“你们都先坐下吧,如今大家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拘谨。”
随后,盛老太太脸上挂着一抹略显祥和的笑容,朝着姜瓷轻轻地招了招手,柔声喊道:“墨兰呀,快到祖母这儿来。哎呀,瞧瞧如今的你,都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啦!真是不错,不错。”
听到盛老太太的呼唤,姜瓷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缓缓来到盛老太太的面前。
只见盛老太太微微伸出手,隔着些许虚空,轻柔地抚摸着姜瓷那娇嫩的脸颊,口中喃喃自语道:“像,实在是太像了……”紧接着,盛老太太便开始关切地询问起姜瓷平日里的生活起居情况。
而姜瓷则始终面带微笑,十分乖巧地一一回应着老太太的问题。
从远处望去,这一老一小正相谈甚欢,仿佛就是一对亲密无间、感情深厚的祖孙俩一般。那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满脸疼惜地询问着自家乖孙女的日常生活琐事,而那孙女也是如此温顺听话地回答着祖母的每一个问题。
若不是这些年来,姜瓷曾数次前往寿安堂却屡屡遭受冷遇,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会深信不疑眼前这幅温馨和睦的画面呢。
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林噙霜那颗心正微微颤抖着,其中充斥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情绪。她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由于太过用力,那手帕几乎快要被她生生撕成碎片。
遥想当年,她家突逢劫难,母亲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将她托付给了盛老太太。那时的盛老太太本打算将她许配给一个出身贫苦之家的举子。尽管如此,毕竟盛老太太还是给予了她一处遮风挡雨之地,使得她能够平安顺遂地长大。
然而,生性惧怕过苦日子的她,私下里竟与盛纮暗通款曲,并最终成为他的妾室。此事一出,不仅令盛老太太颜面尽失,更是让她心生些许愧疚之情。但即便如此,对于当初自己的选择,她从未有过半分懊悔之意。
只是自那以后,她深知盛老太太对她己不再如往昔那般待见,甚至连带着她的一对儿女也难免遭受牵连。而此时此刻,老太太竟然点名让她的女儿走上前去,并且还摆出一副慈祥和蔼、满面春风的模样。这般情景,任是谁见了恐怕都会禁不住心里发毛,胆战心惊。
过了许久之后,时间仿佛都变得漫长起来,老太太终于结束了她对姜瓷那番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话语。随后,她慈爱地示意姜瓷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去。
待姜瓷坐定后,老太太轻轻地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整理思绪,准备进入此次谈话的正题。
只见盛老太太微微眯起双眼,缓声道:“今日特意留你们在此,实乃事出有因。就在今日,华兰举办的那场订婚盛宴之上,来了几位颇为特殊的贵客。”说到此处,老太太稍稍停顿下来,环视众人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林小娘身上。
王大娘子听后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思忖道:“哼,林噙霜不过就是个小娘罢了,能认识什么贵人呀?”正当她要张嘴说出这番心里话时,冷不丁对上了盛纮那警告的眼神。
王大娘子见状只得悻悻然地闭上嘴巴,将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此时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起来,在场之人皆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而被老太太目光所及的林小娘,则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紧接着,她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手中那块绣工精美的手帕,手心里甚至隐隐渗出了些许细汗。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平日里慈祥和蔼的盛老太太,今日为何会突然用如此严肃的眼神看向自己呢?难道说……她想起了往昔之事不成?可究竟是何事,竟能让盛老太太这般郑重其事地提及?想到这里,林小娘不禁心跳加速,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姜瓷敏锐地捕捉到了林小娘那不易察觉的紧张情绪,只见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和略显苍白的脸色,都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于是,姜瓷不动声色地悄悄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林小娘因过度紧张而变得冰凉的双手。与此同时,她还巧妙地将林小娘紧紧攥着的帕子从其手中解救了出来。
当林小娘感受到来自女儿掌心传来的温暖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她瞬间明白了这是贴心的女儿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正在以这种方式给予安慰与支持。
深吸一口气后,林小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定了定神。然后,她毫不退缩地首视着老太太的目光,勇敢地开口说道:“此前母亲确实曾有话语嘱托于我,只可惜那时我年纪尚轻,许多事都未能牢记于心。再加上事发突然,令我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无措。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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