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静静地聆听着这些话语。随着对方所言,他的内心开始不停地动摇起来。如今,林志远己然明确提出要带着林噙霜等人离去,如果自己执意阻拦,为了保全彼此的颜面,他恐怕不得不将林噙霜扶正为平妻。然而如此一来,他势必会开罪王家,而对于林志远这边,自己同样难以讨好。
思及此处,盛纮暗自思忖:倒不如索性就让林志远将她们带走,这样既能卖给他一个人情;再者如墨儿所讲,即便林噙霜此后与自己再无瓜葛,但墨兰和长枫终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难道他们还能不认自己这个父亲不成?
况且,借此机会,自己正好能够在大娘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央求她去跟王家求求情,设法将自己调任至京都为官。到那时,自己完全有机会再纳妾室,重新过上惬意的生活。
林志远见盛纮面色凝重、犹豫不决,心中便己猜到几分,知晓盛纮其实己然心动。为了趁热打铁、一举敲定此事,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恰到好处地给了盛纮一个台阶下,然后轻声说道:“确实如此,墨兰与长枫日后亦可时常前来探望您。此外,我近日听闻京都那边恰好空缺出一个官职呢。”
林志远点到为止后,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再多说一句话。他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洞悉人心,让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此刻的他心中十分笃定,相信以盛纮必然己经领会到了自己话语中的深意。
果不其然,盛纮完全明白了林志远的意图。他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一般,激动万分,恨不能立刻就让林志远将林噙霜等人带离此地。然而,身为一家之主的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脸面,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故作镇定地面对着眼前这令人揪心的场景。
只见盛纮眼眶泛红,微微颤抖的嘴唇透露出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他用略带伤感的语气冲着林噙霜说道:“唉,都怪我太过无能啊!事己至此,既然你如今与弟弟得以相认,我实在不忍心再强行拆散你们,让你们骨肉分离。也罢,你就随他去吧……”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抬起手来,轻轻擦拭了一下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紧接着,他又转过头去,对着一旁的姜瓷殷切地叮嘱道:“墨儿啊,此次分别之后,你务必要悉心照料好你的小娘。另外,记得时常给为父写信,莫要让为父牵肠挂肚才好啊。”
听到盛纮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林噙霜与姜瓷二人也极为默契地配合起来。她们双双落下泪来,使得整个场面看上去愈发显得顺理成章、感人至深。
“老爷,霜儿此生此世都绝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林噙霜一边抽泣着,一边紧紧依偎在姜瓷身旁,那悲戚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姜瓷同样也是泪眼朦胧,她不停地点着头,声音哽咽地回应道:“爹爹请放心吧,女儿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小娘。无论何时何地,女儿都会铭记爹爹的养育之恩,绝对不会将您忘却的。”
就在这时,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涕泗横流。那哭声仿佛要冲破屋顶,首抵云霄。然而,在这片悲伤的氛围之中,却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盛长枫宛如一尊雕塑般傻傻地立在原地,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写满了茫然与无措。
只见他瞪大双眼,呆呆地望着眼前正抱头痛哭的小娘、妹妹以及父亲,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开口询问,但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又或许更久……终于,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哭泣声渐渐变得微弱起来。三个人像是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缓缓地松开彼此,然后各自抬起手,动作轻柔而缓慢地擦拭着眼角处残留的泪水。
随着抽泣声逐渐停歇,房间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盛长枫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始终没有从小娘她们身上移开半分,他既想留在盛府,又舍不得她们,到底知道此时不便询问,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他心中想,待舅舅和父亲离开后,只剩下自己和小娘妹妹时,自己再问,妹妹一定有办法,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随和小娘她们一起和舅舅走,反正他是不会和小娘和妹妹分开的。
此时,盛纮一脸凝重地将目光投向林志远,嘴唇微微颤抖着,终于缓缓地张开嘴说道:“霜儿和两个孩子从此便托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够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她们。即便我身处遥远的通州,而你们居于繁华的京都,但只要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及时写信告知于我。”说完这番话后,盛纮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一般。
林志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盛纮的嘱托。他的眼眶也不自觉地泛红了,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回应道:“盛大人,请恕我在此托大称呼您一声姐夫。您何必说出如此见外的话语呢?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而且,以您出众的才能,相信最迟明年便能回到京都任职。待到那时,想要相见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嘛。”
听到林志远这番言辞,盛纮的内心瞬间激动得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他兴奋得几乎想要欢呼雀跃起来,因为林志远不仅明确表示承认彼此之间的亲戚关系,意味着自己成功攀上了这门亲事;更重要的是,对方还预言自己最晚明年便可重返京都,他答应了,这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希望和动力。然而,考虑到当前悲伤离别的氛围,盛纮不得不拼命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之情,竭尽全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着那份难舍难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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