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陡然凝固了下来，气氛诡异至极，就连宋川饮酒的动作，都是极为罕见的停滞，许久后还是他率先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宋川的视线，极为自然的转向别处，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口酒下肚，便是一杯接着一杯饮酒，明显不想掺和这事。
而陈染也更加笃定，程糯绝对不是他小师姑，不然他这样流氓的举动，说好听些是狂野，难听的就是了。
宋川本质还是个正首的人，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陈染望着近在咫尺的程糯，此刻再一次呆愣在了原地，那精致鹅蛋脸上的绯红，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以至于她内心百感交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染忽然间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程糯还是个姑娘家家的，方才亲了她一口，其实算是冲动之举了，念及至此愈发有些愧疚。
程糯脸色羞红，美眸略带憎恨，怒视着他，但却未说出任何只言片语，往常若是她有情绪波动，绝对不会是这样子的，而是撒娇式的撒泼打滚。
眼下没有任何言语，足以说明程糯此时心中的愤怒，她是真的生气了，很可能从小到大都没人敢这么对她，因而造就了程糯这样的性格。
“小糯米，我……”
陈染心想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还是以德报怨最好，虽然他依旧觉得是成程糯做的不地道，一路上占了他不少便宜。
但是眼下，陈染还是率先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寂，打算向程糯道个歉，因为陈染知道以程糯的性格，必然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事的。
程糯身上少女的体香，依旧萦绕在陈染的鼻息，不过当他想要继续说下去之时，程糯却是重重的推开了他，然后就……跑了。
陈染顿感茫然无措，望着程糯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追上去，他并没有程糯那么大的反应，相比之下他对待诸多事情，可能算是世人口中的老油条了。
因此哪怕是做个流氓，亲了程糯这姑娘一口，他心中也挺平静的。
陈染不愿意将事情想的复杂，也不愿意自我内耗，认为是自己脸皮厚，亦或是其他怎样。
于是便将一切归咎于他的师父宋川身上，认为是宋川的风流，导致他也受到影响！
“师父，你能别喝了吗，我不信你没看见。”陈染走了上去，夺走他手里的酒杯，盯着向宋川说道。
宋川尬笑一声，依旧故作什么都没看见，装聋作哑的模样让他一肚子火气，慢悠悠的说道:“咋了，你刚才对小糯米做啥了，她怎么突然间跑了？”
陈染脸色微沉，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他想诋毁他这师父，内心里他还是非常尊敬的，不过宋川很有事情做的并不道德，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比如程糯明明是他小师妹，宋川却由着程糯压迫他，着实是丧失道德底线了，难道他位徒弟，就不需要被维护了吗？
想到此处，陈染是更加来气，重重的将龙吟剑砰的一声，放在了酒桌上，说道:“龙吟剑在这，替你取来了，你徒弟什么不想说了，给你！”
陈染心里一肚子火气，辛辛苦苦为了宋川的任务，往神山走了一遭，费尽千辛万苦才夺走龙吟剑……这些其实不算什么，主要是经历的人与事，让他极为疲惫。
可是又空降一个程糯，带给他开心快乐的同时，其实也挺烦恼的。
然后陈染最亲近的师父，竟然还毫不犹豫的维护程糯，任谁恐怕都不会开心的。
陈染潜意识里，己经将宋川当做最亲近的人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才对宋川的装疯卖傻，感到耿耿于怀。
宋川眸光扫视了一眼，酒桌上的龙吟剑，片刻后面露淡笑之色，说道:“龙吟剑啊……这可是好东西！”
“徒儿，这就把他送给为师了？”
陈染狐疑的看了宋川一眼，宋川以往在他心里的形象，不仅是个酒鬼，还挺贪财好色的，而且之前也是这么说的，龙吟剑取来给他。
可是如今，听宋川的意思好像没有将龙吟剑，据为己有的意思……这让陈染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关于龙吟剑给宋川，陈染心中一点儿也没有芥蒂，因为他也知道，只要哪怕最后剑给了宋川，只要他想要还是会给他的。
两人乃是师徒，平常打打闹闹就算了，真到了关键时刻，宋川还是挺靠谱的。
“师父你啥意思，你不是当初说，我弄丢了你的剑，让我拔出龙吟剑，送给你当做补偿吗？”陈染困惑道，警惕的看着宋川，生怕他还有什么坏心思。
此时还是清晨，算是陈染为数不多见到宋川，极为清醒的时刻，他摇晃着手中酒杯，似笑非笑的说道:“徒儿，为师像是那种人嘛……这龙吟剑，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陈染眉头一皱，看着宋川略带笑意的神色，心中对于宋川的这番话，有两种模棱两可的解读。
一种是宋川让他拔出龙吟剑，说是孝敬师父的，实则只是在激励他去神山，然后拔出龙吟剑，成为龙吟剑下一任剑主。
而另一种嘛，就有些让人深思了……
宋川好像知道，龙吟剑将要出世的消息，故而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它准备，所有事情都是谋划好的。
第二种可能性，陈染觉得有些天方夜谭，他这混不吝的师父，会有这么大的通天能耐吗？
“您真打算，不要龙吟剑了？”陈染再次试探性问道。
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是传世名剑，先前他也见识到龙吟剑的神威了，这种力量足以让人心潮澎湃。
“嗯。”
宋川淡淡点头，与往常疯癫的模样大相径庭，陈染一时间都恍惚了，心想宋川转性子了不成，但也不太可能……毕竟就在昨夜，他还与酒馆老板娘共度良宵呢。
陈染迟疑了片刻，将龙吟剑推到了宋川面前，让宋川投来困惑的目光，随后说道:“我也不要，龙吟剑您自己留着吧。”
“为什么？”
这回轮到宋川错愕了，他是真没想到陈染竟然也不要龙吟剑，这似乎不大可能啊，他也就算了，真有其他人能抗住龙吟剑的诱惑？
于是宋川便带着困惑的目光，看向陈染，听听他能说出什么缘由，陈染沉默了片刻，便是开口说道。
“自年少握剑之时，我便心中暗自发誓……不再握剑！”
“天权剑，也是剑，你动用过。”
宋川不置可否，摆摆手凝视着陈染，眸光中带有一种威严与压迫，令他愣了许久。
……
最后，陈染重新组织语言，再次说道:“我不握的，是承载希望与责任的剑，龙吟剑意义非凡，我不想成为它的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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