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皎盯着手机屏幕上沈秀珠发来的那条语音，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开了那条语音。
沈明珠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带着刻骨的恨意。
顾皎皎闭上眼睛，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顾小姐？您没事吧？”护士推门进来，看到顾皎皎苍白的脸色，立刻快步上前检查她的情况。
顾皎皎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护士狐疑地看了眼她紧握的手机，但没有多问，只是叮嘱道：“您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保持情绪稳定，有任何不适请立刻按呼叫铃。”
等护士离开后，顾皎皎重新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谢澜霆发了条消息：【顾心雅真的自杀了吗？】
消息刚发出去，谢澜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皎皎。”他的声音透着紧张，“你还好吗？”
“我没事。”顾皎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顾心雅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真的，景郁跟我说了。”
顾皎皎蓦地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为沈秀珠是找理由来威胁她，让谢澜霆不要对顾氏再动手，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顾心雅会真的自杀。
这不是顾心雅会做的事情！
怎么会呢？
“那她救活了吗？她……没死吧？”顾皎皎认为，顾心雅是喜欢博同情的那种人。
以前在顾家的时候，顾心雅就经常这么做，把自己弄伤之后再栽赃给她，这次肯定也是。
都是做戏而已。
顾心雅肯定只是小题大做，到最后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她的情况我不清楚，应该是在治疗吧，等我知晓情况后告诉你，其他人给你发的消息不要轻信，尤其是顾家，他们会夸张事实来博取你的同情。”谢澜霆的声音变得凝重。
实际上，他再次隐瞒了顾皎皎，因为现在的顾皎皎不能再受到任何情绪波动。
他连小泽的身世都还没告诉她，怎么舍得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死亡来干扰顾皎皎的情绪呢。
而且，他也实在是想不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顾心雅为什么会自杀？
她那样的女人，完全不会是这么极端的。
“好。”顾皎皎答应了他，可一颗心还是砰砰乱跳。
总觉得哪里很不安。
挂断电话后，顾皎皎靠在床头，脑海中不断闪现昨天顾心雅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拨通了梁景郁的电话。
“皎皎？”梁景郁的声音透着惊讶，“你还好吗？”
顾皎皎直接问道：“顾心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
“怎么了？”顾皎皎追问道。
梁景郁似乎有些犹豫：“皎皎，顾心雅她……真的自杀了。”
顾皎皎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大脑一片空白。
这句话的意思……
顾心雅就这么死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顾心雅绝对不是这么轻易就放弃生命的人！
“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现在应该在医院治疗吧？自杀，只是她做的一场戏而已，是吗？”顾皎皎反问道。
“皎皎，顾心雅她不在治疗，她已经死了。”梁景郁直接和顾皎皎说了实话。
主要是，他也依旧在震惊中无法缓过神来。
他和顾皎皎的心情是一样的，没人会觉得顾心雅会自杀而死，他从顾家人那边得到消息说顾心雅自杀的时候，只会耻笑那是顾心雅在做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而已。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顾心雅是真的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皎皎彻底懵了，嘴唇有些颤抖，“死……死了？”
“是的，她确确实实自杀而死，尸体已经被推进太平间了。”梁景郁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很突然。”
顾皎皎的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病床上发出闷响。
梁景郁的声音还在继续，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梁景郁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皎皎？你还在听吗？”
“我……我在。”顾皎皎机械地回应，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你还好吗？”梁景郁的声音透着担忧，“要不要我过来看看你？”
“不用了。”顾皎皎深吸一口气，“顾心雅……她留下什么话了吗？”
梁景郁沉默了几秒，说道：“没有。沈阿姨说她是半夜偷偷吞的药，等发现时已经……皎皎，我知道你们之间有很多恩怨，但……”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顾皎皎打断了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顾皎皎盯着窗外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只觉得世事无常……
即使是她多么憎恨的顾心雅，可是就这样……死了？
顾皎皎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只觉得恍惚。
她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顾心雅时，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顾皎皎的思绪。
谢澜霆推门而入，脸色异常凝重。
“皎皎。”他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你知道了？”
顾皎皎点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真的……对吗？”
谢澜霆神色凝重：“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我没有自责，只是……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所以，我可能一时之间没办法消化这个事实。”顾皎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更何况，顾家养育了我十几年，如今他们的亲生女儿和亲生妹妹却这样死了，大概率是因为我。”
“她的死，是自己作死，与你无关。”谢澜霆沉沉道。
顾皎皎皱着眉，“我还是无法理解，顾心雅为什么会自杀？”
“或许是因为要进看守所下半辈子毁了，觉得这辈子翻身无望，索性就一死了之。”谢澜霆觉得这件事的理由不难理解。
顾心雅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一旦坠入谷底，肯定接受不了现状，会比任何人都极端的。
“不，我还是不能相信……”顾皎皎默默地摇着头，“你知道吗？顾心雅曾经私下对我发泄过她的痛苦，在我享受着顾家资源的时候，她却在应该懵懂无知的年纪伺候着老男人，只为了换取一些金钱和利益，她一路爬了过来，我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坚韧，只是没有用在正途上……像她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我真的无法相信她会自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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