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还是往后推推吧,大过年的,那癞蛤蟆肯定在乔女侠面前刷印象分呢,我去偷偷给他来记生死符,等他在乔女侠面前丑态毕露,我就不信,到时候他还能有脸待在乔女侠身边!”
东海离四顾门并不远,李昭昭用婆娑步赶路,花了也就半小时不到。
她对四顾门太熟悉了,一进大门就直奔肖紫衿的居所而去,却在经过某个地方时,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故名——‘凌云祠’。
四顾门成立后,所有战死兄弟的灵牌,都供奉在此处。
从前的李相夷,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平日里,只要是自已有空,便会前去给诸位兄弟上一炷香,与他们聊聊,四顾门最近之事。
腊月三十的晚上,往年这时候,隔得老远就能听到一群粗壮汉子的笑闹声,怒骂声,还有行酒令的声音。
哪里像今晚,四下里连一个人影也不见,就连回廊中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也无法为此情此景,增添两分喜气。
四顾门风流云散,门人或自顾不暇,或各奔东西,不知可有人,在这大年三十的晚上,为凌云祠内的兄弟们上一炷香?
李昭昭静立片刻,终于还是选择推开了凌云祠的大门。
出乎意料的,凌云祠内原本供奉的,战死兄弟们的灵牌竟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明显是刚刚做好不久的,崭新的灵牌无声的立在那里。
符永年,邵元清,段和风,余泰宁……
李昭昭走近,将所有的名字一一看过去,他们的嬉笑怒骂仿佛还在眼前,却已在几日前,成为这祠堂中,冷冰冰的灵牌中的一个。
等等……怎么会只有五十个灵牌?
李昭昭已经反应过来,这些灵牌的主人,应当就是东海大战那一日,奉命前去支援门主李相夷,却误中奸计,被引至金鸳盟总坛,死的不明不白的那五十八位兄弟!
可为何人数不对?
剩下的八位兄弟又在何处,莫非是……
一想到可能还有八位兄弟还在苦苦煎熬,李昭昭再顾不得许多,连询问小灵儿一声也忘记了,转身便冲出了凌云祠的大门。
茫然的走了几步,李昭昭被夜风一吹,才有些清醒过来——这一切暂时都只是她的猜测,是否是真的还仍未可知,更何况,她若是就这般无头苍蝇一般的找下去,也不知得找到何时。
最简单的办法,还是得问问小灵儿。
“小灵儿,他们……还没死是吗?”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我早该发现的,虽然按剧情设定,角丽谯在金鸳盟总坛安排的那一批雷火弹,最后害死了四顾门五十八位门人,但毕竟众人距离爆炸中心有远有近,如今离那一战才过去三天,还有八人……仍在重伤垂死的边缘。”
李昭昭心下一沉,重伤垂死……岂不是最多也就这两日的功夫?
“不是你的错。”
小灵儿毕竟是刚诞生不久的灵体,行事不周全也是正常的,不能苛责太过。
错的是那些枉顾兄弟情义,满腹阴谋算计的奸诈小人!
“小灵儿,我要救他们!”
不是想救他们,是必须救下他们!
按小灵儿的推算,那些尚且留着一口气的八位兄弟,如今都在四顾门一处偏僻的院落中。
李昭昭不敢耽误片刻,用上婆娑步便急忙赶了过去。
还在院墙之外,李昭昭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中药味,她脚下不停,足尖在院墙上轻轻一点,便踏进院中,而后飘然落地。
“什么人……婆娑步?门主!是门主回来了!”
早在来人惊呼出声之前,李昭昭便已经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音色也有些熟悉,此刻抬眼一看,果然是四虎银枪之一的刘如京。
是在所有人对解散四顾门这一提议或支持,或沉默,或犹豫时,唯一旗帜鲜明愤怒反对的人。
是少师剑辗转四十三手,仍能被人找回,却无人寻找,在东海之滨的小渔村至少住了三年的李相夷时,唯有他始终还在海边当着捞尸人,为的不过是或有一日,能亲手打捞上来李相夷的尸体,将他入土为安的人。
是‘四顾茶会’召开,那一盆盆精心为李相夷准备的脏水泼下来,众人都对李相夷口诛笔伐时,仅有的相信李相夷的那几人。
此时的刘如京,右眼上已然戴着眼罩,显然是伤重不能视物,但好在听其呼吸平稳,似乎并无其他内伤在身。
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是门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门主!既然不是门主,你又怎么会用婆娑步……”
与李昭昭的早有预料相反,在看清李昭昭的面容之后,巨大的惊喜化作浓烈的失落与不甘,大喜大悲之下,几乎让他一个精壮的汉子落下泪来,以至于他连说话也险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姓李,名昭昭,来自云隐山,乃是岑婆的关门弟子,亦是李相夷的小师妹,这婆娑步自然也是他教我的。”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已给的。
面对李莲花时的说辞自然不能再用,但并不妨碍她再编造一套身份,反正刘如京与李莲花二人至少十年未曾重逢,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假身份会被拆穿。
至于为何要自称是李相夷的师妹,自然是有婆娑步这个天然凭证在,这个身份编造起来最为方便,也最容易取得刘如京等人的信任。
果不其然,有亲眼见到李昭昭使用婆娑步在前,一听她自称来自云隐山,刘如京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喜色。
“云隐山……对,门主一定是回云隐山去了,他是不是受了重伤,还是说他知道自从他失踪开始,门内一个个都打着自已的小算盘,没有一个人替门主守住四顾门这份家业,所以他不愿意回来?”
李昭昭不愿打破他的希冀,可李相夷已死,只愿做那闲云野鹤的李莲花,这是剑主自已的决定。
谁也不能擅自代他改变。
李昭昭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李相夷没有回云隐山,师父师娘正是听说了他失踪的消息,才派我下山来寻的。”
“……原来是这样啊。”
一字一顿,话音落下时,努力挺直的身躯也随之佝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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