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志无奈的看着妻女，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叙述起了那段往事：
“庄户人家日子本就过的贫苦，那一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几个围在一起烤火的小年轻，商量着进山打点野味打牙祭，顺便过个肥年。
谁知，也许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走的太深，居然遇到猫冬的熊瞎子出来觅食。
村里同去的那几个人，吓的腿都软了，那里来得及逃命，父亲看着伙伴很是无奈，只能以身诱熊，结果就不知所踪，八成是被吃了，反正是在没出现过。
被救的几个人逃回村里，听到噩耗，原本就怀胎七月的母亲，当天晚上大出血，一尸两命没了，只留下当时才六岁的我。
原本家里日子也不错，父亲种田打猎都是一把好手，母亲虽然身体不太好，可也勤快 洗衣做饭，操持家务，不时还能绣花换几钱银子贴补家用，五六亩薄田，三口人也算村里不错的人家。
村长和里正就商量看村里有没有人愿意收养，一个孩子哪怕有屋有田也不好过。
可这年月养活自已一家都难，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养个闲人，还是个小子。
只能把目光放到了一起进山的那几个人身上。
老李心生愧疚有意收养，可他那个老婆刻薄怎么都不肯。
不久我便自已去洗衣服，这活从来都是父母干，第一次一个不留意，衣服就被水流冲走，我赶忙去捞，掉了下去，好在村里几个来洗衣服的婶子，合力把我捞了起来。
这下一起进山的几家就更坐不住了，父亲为了救他们而死，我要在出事，他们良心何安。
于是聚在一起，商量收养我的事情，这群人里，就数村长家条件最好，然后就是老李家。
他家当时就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也没有老人，日子也算是很不错。
老李第一次拿了注意，要收养这孩子，老李媳妇挡在家门前撒泼打滚就是不让进门。
几家人愁眉苦脸不知道如何是好，村长家大儿子也是一起去的，村长媳妇是个聪明的，出于私心，跑过去劝慰。
偷偷对老李媳妇说：那孩子都五六岁了长的又好，人高马大那么壮士进门就能给你砍柴，挑水，过几年就是大小伙了，什么不能干，顶呱呱的壮劳力。
而且就这几年人家也不吃你的，家里仓库粮食都够吃了，还有那几亩田。
老李媳妇争辩 ，男孩子长大要娶媳妇，不需要银钱？
随便花几个钱找个勤快的过门，有多个劳力给你使唤不是。
老李媳妇想想是这么个事，这才答应。
我进门就没闲过一天，下雨都给找了各种活路。
村里都也是叹气，说我命苦，好好的家散了，就遇到这样的人家，可终究也没人愿意收养不是。
一起上山的王家老三就说了句，虐待孩子，晚上老李媳妇就卷了铺盖把我送他们家去了，老王家只能上门赔礼道歉，把人送了回去。
从此，在无人敢说。
过了几年，官服征兵，老李家四个儿子，自然是有名额的。
说是抽签，不出所料还是我，到了军营摸爬滚打，以命相搏没几年也算不错混了个小头目出来。
每个月小半两的银子，老李家媳妇就在外面吹牛，自已好人有好报，引得村里人对着她吐口水。
父亲仗义，虽是个外来的和村里人相处的却很好，母亲也是，给村里人裁衣绣花，帮过不少人。
可是一个孩子，没人收留 ，在这样大人的都难的年月，怎么活的下去。
村长媳妇羞愧有无奈，自已家外人看来家境不错，可人口众多，人多嘴杂，当时上有公婆下有小姑，只能出于私心，劝慰老李家收养。
应是想着弥补，于是乎就又鼓动那老李家媳妇给我说个亲事。
老李家媳妇对媒婆吹嘘，她家老三长的多好，一个月小半钱银子，你们去打听打听，一顿忽悠，几吊钱就把疼爱女儿的赵家忽悠的团团转。
老赵头有点犹豫，说彩礼少了，几个哥哥就不愿意了，我们是嫁妹妹又不是卖妹妹，家里缺钱，我们哥几个去给你赚，妹妹嫁人就图个人好。
亲事就这样定下，等来年上门递婚书要结婚，老赵家一大家子，很是盛情。
赵大丫，虽然长相一般，可架不住有疼爱妹妹的好哥哥，父母又都是女儿奴，日子过的舒坦，被疼爱长大，没什么心机，性格温和，见人就是微微一笑，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
白远志说完，继续叹气，转头看看妻女，只能无奈继续说到：
“我不在的日子，我也知道的，你们受了诸多苛待，可终究是他们把我养大，无论如何是他们给我娶妻生子，有了你娘亲和你们，我终是感激他们的，感激他们让我有了这个家，有了你们”
白远志说完，看着依然不理他的妻女，心里五味杂陈。
许久，二妮揽着妹妹缓缓开口：
“你是有你的苦衷，可你有没有为我们想过？”
白远志也是红了眼眶：
“有，我是你们的爹呀，怎么会不为你们着想”
“你一直号称一个月半两一两的，可为什么就不肯交给娘亲，她为你生儿育女，她不配吗？”
“孩子，你还小不懂事，那里有老人尚在媳妇掌家的，在说就算我给了，你娘也留不住呀，一大家子的吃用到时候还不是的花个光”
二妮摇头神色漠然：
“你不要为自已的薄情寡性找借口，你如果把银子给了娘，老李一家就算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至于如此苛待我们，就算为了骗银子花，也会对我们好些，我们就不至于过的如此凄惨”
“你如果有为我们考虑过，你每次回来，看到我们住的地方，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争取？”
“你看看老李家的那几个孩子在看看面黄肌瘦的我们，就算一年只回来一次，你只要过问我们为什么会如此，为了你的银子老李一家也不敢如此对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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