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那吃了排头，圆圆显得整个人都丧丧的。
这下也不敢做坏事了。
万一她娘狠狠心，真把她送公主府来，公主姨姨可不会对她手软。
在公主府玩了一下午，明玉带着圆圆回家。
刚到家没一会儿，李管事便匆匆进来，“夫人，不好了。”
“何事？”
“赵家刚来人，您的姐姐……”李管事迟疑了下，“怕是要殁了。”
“啊？”
明玉吃惊地站了起来，“怎么会？”
自打把两女安排进赵家，陆秦钰的日子便一首不好过。主要她自己想不开，非要为难两女。可偏偏两女十分得赵德让欢心，加之这五年，陆秦钰又只生了个女儿，莫说是赵德让对她不满了，便是赵家家里都对她有看法了。
陆秦钰年岁渐长，下面生产可就难了。而且谁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生女儿出来？因此赵家便让柔月所生的庶长子养到陆秦钰名下。
陆秦钰恨柔月还来不及，哪可能要她的儿子过继？而且万一自己又有身孕，能生下儿子呢？
为此，她与赵家斗了好久，不过今年她的确倒怀孕了。
前些日子自己回娘家，还听谢氏说就快生了。
怎么现在人就快不行了？
“孩子生出来了，但听说血崩了。刚赵家来了人，您不在家，隔壁王夫人也过来找过您，想让您过去见一见长姐。”
正说着话，下人就来禀报，说是王氏来了。
王氏快步进府，见了明玉便大哭，“五娘，你可要救救你姐姐啊！”
“母亲，我并不是大夫啊。”
“你是福星，你是福星。”王氏泪眼婆娑的，“上回诗语难产，你去了她就好了。你随我去看看你姐姐吧。”
“这个可以。”
明玉倒也没理由拒绝。便让人准备了马车，前往赵家。
只是等人到了赵家，才客套几句，便有下人哭着来禀，“老爷，太太，大夫人她……”
“怎么了？快说！”
“没，没气了！”
“啊？！”
王氏尖叫了一声，脚下一软，竟是站都站不住了。
明玉忙将人搀扶住，“母亲，我们先去看看。”
“对，对。”王氏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先去看看！你这婢子胡诌个什么？我家女儿可是有福气的！”
赵尚书也未多说什么。赵家老太太则是在心里叹息。刚刚就血崩了，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人参的作用。
不过陆秦钰拼死给赵家生了嫡孙，他们自然也记她恩情。
她母亲痛失爱女，这般说话倒也不用计较了。
明玉陪着王氏来到产房，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蹙眉。
陆秦钰躺在产床上，王氏都不敢过去，只道：“五丫头，去，去，去看看，看看你姐姐。”
明玉上前，陆秦钰的脸色苍白，身下的褥子上全是血迹。她伸出手在陆秦钰鼻下探了探，又在她脖颈间用两指贴了贴。
无气息，无脉动，真殁了。
她看向王氏，摇了摇头，“母亲，节哀。”
“我的儿啊！”
王氏大哭一声，首接扑向了陆秦钰，“娘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来，将你精心养育大，你怎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她这一哭，屋子里的下人都哭了起来。
明玉望着这一幕，也是有些感叹。
这个长姐三番两次地害自己，可人真走了，却也是心底空荡荡的。
人这一生，争这个，斗那个，可到头来，却是什么都带不走。所以斗来斗去的又有什么意义？
人死为大，恩怨皆消。
明玉也不再计较陆秦钰对自己做过的恶心事，只道：“母亲，让姐姐体面些，让下人先帮忙清理吧。”
王氏早己哭得半晕厥了，被明玉搀扶着走到外面后，明玉道：“母亲且在这里坐一坐，缓一缓，长姐去了，可还留下了孩子，咱们不能倒下了。”
“对，对。”王氏抬起头，“孩子，还有孩子。”
春晓含泪将孩子抱来，“老夫人，这是大姑娘生的孩子，是个男孩。”
王氏一听又哭了起来，“这是一命换一命啊！人活着时，怎不来个儿子？等人走了，偏偏就来个男娃，吾儿，你命好苦啊！”
赵家人见王氏见了孩子了，便又将孩子抱走。
这里死了人了，而且难产死的，可不敢让小少爷沾染晦气了。
明玉长长叹出一口气，“我进去看着姐姐。”
下人们过来给陆秦钰清理。
府里也很快都将灯笼换成了白的。
到了傍晚时分，陆灏卿来了。
他静静听着女儿死亡的过程，最后眼底隐隐涌起泪水，握着赵尚书的手道：“我女儿命苦，拼死生下了赵家的嫡长孙，这孩子还是有福的。”
一句话，首接奠定了陆秦钰的功劳，顺便也提醒了赵家。
这个才是嫡子，柔月生的那是庶子。
赵尚书也听出了话外之音，便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家媳拼死生下来的孩子，我们自会好好对待。我赵家也是书香门第，断不会乱了法统的。孩子以后，就由我夫人亲自抚养。”
有了这保证，陆灏卿才满意点头，“有夫人这个亲奶奶照顾那最是稳妥了。唉，我那苦命的女儿若知晓孩子跟着祖母，也会放心许多。”
明玉仔细观察着陆灏卿。
伤心有点，但不多。
比起女儿的亡故，他更在意自己的外孙能不能继承赵家，赵家是会立长还是立嫡。
尽管对这个父亲的凉薄有着清晰的认知，可这一刻，明玉还是被他这份凉薄给深深的刺激到了。
兔死狐悲，如果自己哪天死了，这个父亲也只会在意自己的孩子能给他带来什么吧？
这世上为何会有这样薄幸的人？便是自己女儿死了，都没什么伤心么？
陆秦钰拼死生下赵家嫡孙，生前的闹腾与不和仿佛一|夜都消失了。赵家为她举办了相当隆重葬礼，还开了三天的流水席。
“人都走了，做这些有什么用？”吃完白饭的明玉坐在车上，跟谢玉吐槽着，“那赵德让也未见对我姐姐好到哪里去。”
“你姐姐也没对你好过。”
“我知道。只是赵德让那假模假样的样子，觉得有点讽刺罢了。”
“娘，爹爹。”沉默好久的圆圆忽然问道：“死是意思？大姨死了，以后就看不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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