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又朝王景看了两眼，然后便是夹了夹马肚，前往镇国公府。
王景等不识谢玉是何人，可却看出那句话是对明玉说的，又见他进了镇国公府，想起明玉之前的话，便道：“五妹妹，那位是镇国公？”
明玉点头。
“世人皆传谢玉性恣意、态狷狂，如今看来倒是传言有误。上次出手帮了五妹妹，今日下雪还提醒路滑……”
他话说着，便停了下来。目光在明玉脸上扫过时，似明白了什么。
“原是如此。”王景笑了起来，“倒也不是不近人情。”
说罢便是拍了拍车门，“走吧，咱们去街上稍微转转便回来。镇国公说得对，路滑，的确不宜在外多转悠。”
姐妹几个也是难得出来，有表哥带头逛街，自是高兴。
一行人上了马车，直奔东城而去。
大周以西为贵，故而东贱西贵。西市酒楼商铺高档归高档，但到底少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故而明玉准备带他们去东市看看。
东市就是寻常百姓去的最多的地方。说卑贱，其实也是跟西市齐名的繁华之所，京城的百姓都喜欢去那里。
那边有许多茶肆酒楼，也有许多杂技表演，莫说是普通百姓了，便是世家子弟、达官贵人也是喜欢去那儿的。
东市与西市一样，都是沿运河而建。一行人行至东市，下了车马，入眼所见便是宽阔的大运河。
昨日虽有大雪，可今日运河边依旧热闹。入市走了没几步，便见到有捏泥人、吹糖饼的摆摊艺人。
天津虽也有类似手艺，可一下子这多手艺人聚在一起的场面还是让王玥惊叹。
“不愧是京城。”她感叹着，“天下所有捏泥人、吹糖饼的人都到这儿来了吧？”
“表姐喜欢就买几个回去。”明玉掏出荷包，“我送表姐。”
“那就先谢谢妹妹了。”王玥绝对是个直爽人，笑嘻嘻地道：“晚点我请你去茶馆。”
明玉有些不明所以，“去茶馆做什么？”
王玥抿嘴一笑，“等去了你就知道。”
明玉也不再多问，便笑着道：“有大户吃，那我肯定去，不管那有什么等着我。”
“兄长，你听见了？”王玥笑道：“这丫头的嘴可厉害着呢。”
王景也笑了起来。其实看了明玉所有诗词，他是有点担忧的。尤其昨日从陆诗语嘴里听到的只字片语后，更是有点怜惜这个表妹。
如此才情，若心志消磨，那就可惜了。
可现在看见她也有活泼的一面，便稍稍安心。
情深不寿，他可不希望自已这个才情出众的表妹早逝呢。
一行人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路过一家书店时，忽然听到门口揽客小厮喊道：“京城双姝又出新作啦！陆家五姑娘咏梅诗一首，快来看看，快来瞧瞧。”
王玥与明玉等人都十分诧异，明玉更觉惊奇，“我昨日才写的，怎么今日就传出来了？”
王景笑了起来，“好诗亦能光耀门楣，许是府中下人觉得与荣有焉，传了出来吧。”
这诗定然不是陆府下人传的，定是陆灏卿传出来的。身为王家下一代家主以及大周有名的诗人，王景可太清楚里面的门道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事关家族荣耀，自已若不争取，那便不是合格的家主。他的姑父显然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有京城双姝的新作，好多人立刻涌进去。片刻不到，便有人冲着出来，大哭道：“陆家五娘年十四，便能写出这等诗词，我蹉跎三十六载光阴，却是只字片语都写不出来，我不活啦！”
那人说罢便冲向门口的大树，幸而几个人将他拉住，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明玉吓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见明玉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王景便走到她身边，小声道：“五妹妹勿惊忧，不过是托儿罢了。”
只是这托儿是书店安排的，还是他姑父安排的，那就不好说了。他倾向于后者。
五妹妹的诗词能传播得这样快，没有人在背后推是不可能的。能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他姑父。
毕竟是吏部的尚书，全天下的官员考核都要经他手，他甚至都不用自已出动，只要暗示下部下，便自然有人尽心尽力地去帮他做这些事。
而官场上的，只要是想巴结陆灏卿的，听到这是陆灏卿女儿的诗，都会自觉地散播。这不，他们天津都知道明玉的诗作了吗？
“托儿？”明玉窘了。
古代的销售手段看来也挺高明的？还能这样玩？
见明玉这样，王玥便笑着道：“走半天也累了。走，咱们找个茶馆坐坐。”
她说罢便是拉着明玉的手，去了书店边上的茶馆，“就这里吧。五妹妹，走，让姐姐也沾沾你的光。”
？？？
明玉完全听不懂了。
但她还是跟着王玥进去了。
一行人找了个雅间，待上了茶点后，王玥走到窗边，见到有歌女抱着琵琶上台了，便冲明玉招手，“妹妹快过来，来听曲了。”
明玉走到窗边，歌女开口一句，便是让她愣住。
“这是……我写的那首如梦令。”
“哈哈。”王玥见她这呆样，便是大笑了起来，“妹妹平日一定甚少出来。你还不知道吧？莫说是你们京城了，便是我们天津的茶肆酒楼都在传唱妹妹的诗词，由此是这首《如梦令》。所以啊，我与你虽是初次相见，可这些日子却沾了你不少光，这顿茶你随便点，都我请了。”
“沾光？”
“我妹妹因为你……”王景笑着上前，“这段时间可没少被人羡慕。一听你是我们表妹，大家纷纷都是拉近乎。便是我，也被人请吃了不少茶酒，都是打听妹妹的。”
明玉咽了咽口水，她就想着诗词能为自已改变下在家的处境，可从未想到古人对诗词的追捧如此癫狂，连自已的表哥表姐都跟着被人追捧了？
难道这就是明星效应？
完了，自已得加紧时间读书了。
这要以后暴露了可怎么办？
“咦？”
正当明玉恍然不知事时，王景看着楼下，扬眉道：“这镇国公叫我们雪天少出行，怎么这会儿自已却来茶馆闲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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