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你在说什么?”
安乐完全听不懂了。什么黄,什么公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明玉沉默了下来。
她没有办法检验粪便、血液,这些都只是她的推理。
想到这里,她忙道:“我们要观察鸡鸭苗。”
冯美晨也赶了过来,“明玉,公主,我们的鸡鸭苗出问题了?”
还没等明玉回应,冯美晨便惊呼了一声,“这,这是在做什么?”
“明玉说可能是有人给鸡鸭苗下毒了,她要检查。”安乐只觉此刻的明玉像疯了一样,虽然安安静静的,但这样更让人害怕。
“现在我们去观察小鸡小鸭。”明玉道:“如果是有人下了朱砂,那鸡鸭可能会疯狂喝水,有的会腹泻,有的会呕吐,还可能走路不稳。”
几人根本没主意,而且想到天子下午要来就出了事,几人也气。便立刻去了鸡鸭苗所,按照明玉的意思,开始观察起来。
一直到下午,又有小鸡小鸭陆续死去,而它们都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腹泻、抽搐等症状。
安乐只觉明玉神了,“这些就足够了,说明小鸡小鸭就是中毒,有人做了手脚。明玉,你神了。”
“为了一已私欲害死这多条生命。”明玉沉着脸,“一百多鸡鸭苗虽不多,但却可以分给好几户皇庄的人。别的不说,起码能让吃上口肉。这些人心太毒了。”
“我就说要防着他们。”冯美晨气鼓鼓地道:“没想到还是给他们得手了。”
明玉端起盆,盆里的水是她用链子泡过的。不知能救回多少小鸡小鸭的命,但只能尽力而为。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天子来了。
明玉跟着所正去皇庄门口迎接。行过礼后,安乐便扑上去,喊道:“皇兄,你来晚了。你想看的小鸡小鸭已被人害死了不少。”
天子:???
陆灏卿听了这话,立刻看向明玉。
明玉冲他微微点头,陆灏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被人害死,什么意思?”
天子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皇兄,今早起来,鸡鸭苗死了不少。陆家五娘已经将死掉的鸡鸭苗检查过了,发现肠子都黑了,排泄物也是黑的。”
安乐拿出几张纸,“我们观察了一上午,发现好多小鸡小鸭会拉肚子,还吐,有的还会抽筋,陆家五娘说,这明显是朱砂中毒了。”
“朱砂?”
天子拿过纸张看了看,见上面的记录极为详实,便蹙眉,“带朕去看看。”
一行人拥着天子去了鸡鸭苗所。
不过许是因为明玉喂了链子水的缘故,这些鸡鸭苗比上午精神多了。
明玉已经把新的粪便都收集了起来,“陛下,臣女收集了排泄物,应有人在饲料里做了手脚,粪便都发黑了。”
说着又从春芽手里端过一个小碗,“这是从死去的鸡鸭肠子里刮下来的。”
“你刮的?”天子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对于呈上的物证也不见害怕与恶心。只是陆家女敢做这些事,倒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陛下。”
陆灏卿摸了摸胡须,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谁敢害咱,咱就是下地狱也要把人拉下水的性子可真像他。做人必须狠,不狠就活该被人害死。
“可有询问过?”
周所正忙将今天盘查的信息说了一遍。
天子脸色阴沉,但这事没有实证,他也不能直接说是韩茹干的,只是看了韩潇一眼。
韩潇一脸淡定,也不为自已女儿辩解什么,只道:“许是有人办事不用心,这小米发霉了也可能。”
好恶心一人!
明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这是要将罪责推到那几个无辜农户身上去。
百姓对于他们来说算什么?替罪羊吗?
“这位大人。”明玉道:“鸡鸭苗所食小米都是当年新米,不可能发霉。而若是小米发霉导致鸡鸭苗死亡,那粪便就不会呈黑色。”
“这只是你推理罢了,并无实证。”
“前朝有官员写了《洗冤录》一书,人的尸体可以说话,动物的也可以。”明玉道:“粪便发黑,鸡鸭呕吐腹泻,甚有抽搐,绝对是中毒,而不是吃了发霉小米。且即便真是小米发霉,鸡鸭苗也不可能即刻死亡,应有其他病症先出现。大人身为两榜进士,又为刑部高官,应知这道理。”
“放肆。”韩潇冷声道:“本官就是在刑部多年,见多了犯事狡赖以及推理错误造成冤案的人。没有实证,便不可轻下断论,这道理你也须知。”
“粪便发黑不就是实证?”谢玉道:“一般农户哪里去弄朱砂?那可不便宜。”
“所以只可能是喂了不好饲料所致。”
“饲料我们都有检查。”安乐道:“皇兄,真的是用的好米。”
“那鸡鸭苗为何今日大面积死亡?”韩潇相当会抓漏洞。
“这话说的。”谢玉都笑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有人有心想害你,你怎么防都没用。”
“镇国公,行军打仗你或许是行家,但刑狱断案之事你是外行。”
“我是外行不假。”谢玉道:“但人总有最基本的逻辑。这事都明明白白的,只有某些人指鹿为马,想为自已女儿开脱嫌疑。要我说,还是趁着现在好好管束下,这等手段,着实低劣。害人还没那个脑子,将来指不定要惹出什么大祸来。”
韩茹的脸涨红了。
谢玉这是说她害人手段不高明,是蠢货。得亏他克死了三个未婚妻,不然就这嘴,谁嫁他谁倒霉。
“陛下,火炕孵化果是有用。”王昊见场面陷入僵局,便道:“鸡鸭苗死亡一事可以细细查,不过这火炕孵化法却得立刻传授天下。”
天子看了一眼王昊,意味深长地道:“爱卿说的是。人工孵化能得七成鸡鸭苗,陆家女、冯家女,还有朕的皇妹有功。来呀……”
他从太监手里接过一本册子,“这里记录了鱼苗淋水孵化,鸡鸭苗火炕孵化的过程,将此整理成书,署名就写上几个娘子的名字,颁布天下吧。”
王昊身子猛地一震,看向了天子。
天子冲他笑了笑,“此事就由爱卿你着手处理吧。”
王昊垂下眼,躬身道:“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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