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师徒四人在取经途中行至白虎岭,此处山势险峻,峰岩重叠,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是个险恶之地。唐僧骑在马上,望着前路,对徒弟们说道:“徒弟们,前面这山如此险峻,恐马不能前,大家须仔细仔细。”
悟空应道:“师父放心,我等自然理会。”说罢,他在马前,横担着棒,剖开山路,上了高崖。
此时,唐僧腹中饥饿,对悟空说:“悟空,我这一日,肚中饥了,你去那里化些斋吃?”
悟空陪笑道:“师父好不聪明。这等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买处,教往那里寻斋?”
唐僧心中不快,口里骂道:“你这猴子!想你在两界山,被如来压在石匣之内,口能言,足不能行,也亏我救你性命,摩顶受戒,做了我的徒弟。怎么不肯努力,常怀懒惰之心!”
悟空道:“弟子亦颇殷勤,何尝懒惰?”
唐僧道:“你既殷勤,何不化斋我吃?我肚饥怎行?况此地山岚瘴气,怎么得上雷音?”
悟空无奈道:“师父休怪,少要言语。我知你尊性高傲,十分违慢了你,便要念那话儿咒。你下马稳坐,等我寻那里有人家处化斋去。”
悟空将身一纵,跳上云端里,手搭凉篷,睁眼观看。看多时,只见正南上有一座高山,那山向阳处,有一片鲜红的点子。
悟空按下云头道:“师父,有吃的了。这里没人家化饭,那南山有一片红的,想必是熟透了的山桃,我去摘几个来你充饥。”
唐僧喜道:“出家人若有桃子吃,就为上分了,快去!”悟空取了钵盂,纵起祥光,奔南山摘桃去了。
却说这山上有一个妖精,孙大圣去时,惊动那怪。她在云端里,踏着阴风,看见长老坐在地下,就不胜欢喜道:“造化!造化!几年家人都讲东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真个到了。”但见长老左右手下有两员大将护持,不敢拢身。
好妖精,停下阴风,在那山凹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
八戒一见到这位女子,顿时眼睛都看直了,只见那女子面若桃花、眉如远黛、唇红齿白,当真生得十分俊俏。
八戒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大声叫嚷道:“哎呀呀!女菩萨啊,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哟?瞧瞧您手里提的都是些啥好东西呀?”
那女子听到八戒这般言语,倒是也不恼,只是连连点头应声道:“长老莫急,小女子这青罐里头装着的乃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呢,而这绿瓶子里面则盛有刚出锅的炒面筋。今日特意来到此地别无他事,只因曾经许下誓言,定要来此供奉斋饭给各位高僧大德。”说罢,那女子微微欠身,朝着八戒施了一礼。
八戒闻言,满心欢喜,急抽身,就跑了个猪颠风,报与三藏道:“师父!吉人自有天报!师父饿了,教师兄去化斋,那猴子不知那里摘桃儿耍子去了。桃子吃多了,也有些嘈人,又有些下坠。你看那不是个斋僧的来了?”
唐僧不信道:“你这个夯货胡缠!我们走了这向,好人也不曾遇着一个,斋僧的从何而来!”
八戒道:“师父,这不到了?”
三藏一见,连忙跳起身来,合掌当胸道:“女菩萨,你府上在何处住?是甚人家?有甚愿心,来此斋僧?”
那妖精见唐僧问他来历,她立地就起个虚情,花言巧语来赚哄道:“师父,此山叫做蛇回兽怕的白虎岭,正西下面是我家。我父母在堂,看经好善,广斋方上远近僧人,只因无子,求福作福,生了奴奴,欲扳门第,配嫁他人,又恐老来无倚,只得将奴招了一个女婿,养老送终。”
三藏闻言道:“女菩萨,你语言差了。你既有父母在堂,又与你招了女婿,有愿心,教你男子还,便也罢,怎么自家在山行走?又没个侍儿随从。这个是不遵妇道了。”
那女子笑吟吟,忙陪俏语道:“师父,我丈夫在山北凹里,带几个客子锄田。这是奴奴煮的午饭,送与那些人吃的。只为五黄六月,无人使唤,父母又年老,所以亲身来送。忽遇三位远来,却思父母好善,故将此饭斋僧,如不弃嫌,愿表芹献。”
三藏道:“善哉!善哉!我有徒弟摘果子去了,就来,我不敢吃。假如我和尚吃了你饭,你丈夫晓得,骂你,却不罪坐贫僧也?”
那女子见唐僧不肯吃,却又满面春生道:“师父啊,我父母斋僧,还是小可;我丈夫更是个善人,一生好的是修桥补路,爱老怜贫。但听见说这饭送与师父吃了,他与我夫妻情上,比寻常更是不同。”
这时,孙悟空从南山顶上摘桃回来,睁火眼金睛观看,认得那女子是个妖精,放下钵盂,掣铁棒,当头就打。唬得个长老用手扯住道:“悟空!你走将来打谁?”
行者道:“师父,你面前这个女子,莫当做个好人。他是个妖精,要来骗你哩。”
三藏道:“你这猴头,当时倒也有些眼力,如何乱道!这女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斋我等,你怎么说他是个妖精?”
行者笑道:“师父,你那里认得!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
那唐僧那里肯信,只说是个好人。行者道:“师父,我知道你了,你见他那等容貌,必然动了凡心。若果有此意,叫八戒伐几棵树来,沙僧寻些草来,我做木匠,就在这里搭个窝铺,你与他圆房成事,我们大家散了,却不是件事业?何必又跋涉,取甚经去!”那长老原是个软善的人,那里吃得他这句言语,羞得个光头彻耳通红。
三藏正在此羞惭,行者又发起性来,掣铁棒,望妖精劈脸一下。那怪物有些手段,使个解尸法,见行者棍子来时,他却抖擞精神,预先走了,把一个假尸首打死在地下。
唬得个长老战战兢兢,口中作念道:“这猴着然无礼!屡劝不从,无故伤人性命!”
行者道:“师父莫怪,你且来看看这罐子里是甚东西。”
沙僧搀着长老,近前看时,那里是甚香米饭,却是一罐子拖尾巴的长蛆,也不是面筋,却是几个青蛙、癞虾蟆,满地乱跳。
长老才有三分儿信了,怎禁猪八戒气不忿,在旁漏八分儿唆嘴道:“师父,说起这个女子,他是此间农妇,因为送饭下田,路遇我等,却怎么栽他是个妖怪?哥哥的棍重,走将来试手打他一下,不期就打杀了;怕你念甚么《紧箍儿咒》,故意的使个障眼法儿,变做这等样东西,演幌你眼,使不念咒哩。”唐僧果然耳软,又信了八戒的话,开始责怪孙悟空!
白骨精不甘心失败,在山坡上又闪出一个年满八旬的老妇人,手拄着弯头竹杖,一步一声地哭着走来,说是来寻找自已的女儿。
八戒见状,对唐僧说:“师父,你看这老妇人哭得如此伤心,定是那女子的母亲,前来寻女了。”唐僧听了,心中也觉可怜。
悟空却一眼就识破了,他对八戒道:“呆子,莫要被表象迷惑,这老妇人也是那妖精所化。”
八戒不信,道:“猴哥,你莫要再冤枉好人了,这老妇人如此可怜,怎会是妖怪?”
悟空道:“你这呆子,懂什么,待我打与你看。”说罢,也不说话,当头就是一棒。妖精又灵魂出窍逃走了,但是身为凡人的唐僧却认为老夫人以及先前的村姑皆是普通人,便责怪悟空。
唐僧道:“你这猴子,十分无礼!前番打死了那村姑,我还只说你无心之过,未曾想你又将这老妇人打死,你如何这般残忍?”
悟空道:“师父,那女子和这老妇皆是白骨精所化,她是故意来骗你,吃你肉的呀!”
唐僧道:“你这猴头,休得再狡辩,我看你就是野性难驯,随意伤人。”
八戒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师父,大师兄肯定是看错了,哪有那么多妖怪呀,他就是故意的。”沙僧则在一旁默默无语,心中虽相信大师兄,但也不敢多言。
白骨精再次变化,变成了一位白发老公公,颤颤巍巍地走来,口中喊着寻找女儿和老伴儿。悟空把金箍棒藏在身边,走上前迎着妖精,暗中叫来众神,吩咐众神在半空中作证,然后抽出金箍棒,怕师父念咒语,没有立刻动手。
悟空对唐僧道:“师父,你看这老公公,也是那妖精所化,我若打死他,你可相信我?”
唐僧道:“你这猴子,若再伤人,我定不饶你。”众神在空中作证,悟空抡起金箍棒,一棒打死了妖精,妖精死后化作了一堆白骨,脊梁上刻着“白骨夫人”。
唐僧大怒道:“你这泼猴,连伤三命,如此恶行,我怎能留你在身边,你走吧!”悟空苦苦哀求,唐僧却心意已决,写下贬书,将悟空逐出师门。
悟空无奈,只得含泪回到花果山。众猴纷纷围上来,关切地询问。悟空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众猴听后义愤填膺,都要去找唐僧算账。
悟空却制止了他们,他坐在水帘洞的石凳上,望着西天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与唐僧师徒四人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唐僧误会了他,但他知道唐僧一心向佛,只是有时过于迂腐。他决定暗中保护唐僧师徒,等待时机化解误会。
夜晚,师徒三人在破庙借宿。四周寂静诡异,只有风声。唐僧打坐念经,八戒和沙僧休息。突然,阴风吹过,烛光摇曳,黑影闪过,八戒吓得躲到沙僧身后,喊道:“沙师弟,你看那是什么?”
沙僧大喝一声:“谁?”,握紧降妖宝杖。
一群小妖冲进,为首妖怪大笑:“唐僧,你逃不掉!吃你肉能长生,今日就是你死期!”
唐僧一脸懊悔之色,不停地喃喃自语道:“悟空啊悟空,都怪为师一时糊涂,竟然错怪了你。若是此刻有你在身旁那该多好啊,想必以你的神通广大定能轻易击退这些可恶的妖怪。”
另一边,八戒和沙僧正与众多妖怪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只见八戒挥舞着他手中的九齿钉耙,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劲风,但由于妖怪数量实在太多,他的攻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豆大的汗珠从八戒的额头滑落,他一边奋力抵挡着妖怪们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势,一边大声呼喊着:“沙师弟,这可如何是好啊?妖怪如此之多,俺老猪快要顶不住啦!”
沙僧闻言,回应道:“二师兄莫要惊慌,咱们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师父周全!只要坚持下去,说不定会有转机出现呢。”说罢,沙僧手中的降妖宝杖舞得虎虎生风,将靠近唐僧的几只妖怪纷纷逼退。然而,面对源源不断扑上来的妖怪大军,他们二人的处境依旧十分艰难。
此时,天空金光一闪,悟空驾云赶来。悟空大喝:“妖怪,休要张狂!你孙爷爷在此!”金箍棒一挥,打倒一片小妖。为首妖怪想偷袭唐僧,悟空眼疾手快,一棒打飞。妖怪们见状逃窜。
悟空并没有追击,而是转身来到唐僧面前,关切地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唐僧愧疚地看着悟空,说道:“悟空,为师错怪你了。”
悟空笑道:“师父无妨,您平安就好。这妖怪狡猾,往后小心。”
唐僧点头:“悟空,为师记住了。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为师性命不保。为师不该不听你言,错怪你。”
悟空挠头:“师父别自责,这一路妖怪多,误会难免。只要师徒齐心,定能取经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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