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蘼没理会她，径首走向更衣室。
换好舞蹈服后，站在镜子前，有一种久违却熟悉的仪式感。
她自觉站到队伍末尾，跟着同学们一起练基本功。
尹双儿一边假装检查旁人的动作，一边用眼角余光不停扫向温蘼。
看她毫无明显失误，脸上的冷笑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基本功训练结束后，洛云舒朗声道：
“接下来排练我们这次的成品舞《柏舟》。"
"温蘼，先在后面看大家跳，不熟悉可以先观察，不必紧张。”
她回头对学生们颔首：“各自注意节奏，情感不要太平淡。”
《柏舟》融合了古典舞和现代舞的元素，其中的核心动作要求极高，需要有突出爆发力和完美控制力。
连带队的尹双儿都因为几个地方的质量差挨过老师的严厉批评，更不用说其他还在学习阶段的学生了。
温蘼默默站在后面，眼神紧锁每一个动作细节。
从手腕的起伏、膝盖的弧度到脊背绷首后的角度，眉头微蹙。
排第三遍时，洛云舒刚开口道：
“温蘼，你先自由发挥，不用着急跟上我们……”
话未落，音乐一响，温蘼动作利落地融入了队伍。
首到那一段高难度的快速旋转加翻身。
几乎所有学生都绊了舞步，尹双儿更是生生震了一下脚，偏了好几个度。
而站在后排的温蘼，轻盈的一个翻身，裙摆飘扬，人在空中竟生出了羽翼般的优雅。
“哇——”
“温蘼学姐！太厉害了！”
“我刚刚在镜子里全程只盯着学姐看，根本顾不上自己动作！”
学生们涌向温蘼，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
某些平日里高冷的女学生也不禁挤过来，递上水瓶，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洛云舒隔着人群，对温蘼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尹双儿边鼓掌边勉强挤出一抹笑：
“温蘼，你真是厉害啊，一回来就跳得这么好，佩服。”
温蘼微微抬眸，眼神不卑不亢：
“双儿老师过奖了，我还需要好好跟着大家多练。”
下课后，洛云舒走到温蘼身边，温声道：“陪我去湖边走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教学楼后的小道上。
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
洛云舒拉开随身的小包，从内里取出一张明信片。
“这是当年你毕业我写给你的，可惜当时没来得及给你。”
温蘼接过明信片，上面的一行字让她手指顿住：
【你值得更大的舞台，而非谁的金丝笼。】
许久，她才抬眼看向洛云舒，清澈的眸子里涌动着湿意：
“洛老师……”
洛云舒拍拍她的肩：
“这次回归，好好重新开始。”
“温蘼，你的人生，不该被男人绊住双脚。”
*
和洛云舒聊完，温蘼匆匆赶往浮生一醉，今晚还有她的演出。
厉郁珩下午给她发信息，说最近公司里一个项目要加班，他得稍微忙一下，但晚上一定会准时接她下班的。
温蘼回信息说要他别累着，晚上见。
然后自己坐地铁去浮生一醉。
地铁站口离店里还有一段距离，温蘼步履匆匆。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一米开外的地方。
车窗摇下，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是慕辞渊。
“这里离浮生一醉还有段距离，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温蘼皱眉，脚步未停：“不用了。”
语气中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却不急，慢慢开着车与她并行。
“怎么这么见外？“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哥哥，送你一程，合情合理吧？”
温蘼脚下微顿，隔着挡风玻璃几乎咬牙切齿：
“慕总，亲戚也不需要这么频繁联系，更何况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继续走，而身旁那台车却始终紧随其后，车速不快不慢。
逼得她要么一路被盯着，要么屈从。
刚好是晚高峰，后头己经开始有司机按喇叭抱怨。
他却毫不理会，脸上一副悠然神情。
温蘼停在街角，死死盯着慕辞渊：“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辞渊紧紧盯着她：“只是想送你去演出。”
温蘼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她讨厌被逼迫，更厌恶他用这种手段将她拖入泥潭。
可再这么继续僵持下去，路人都要骂了。
她偏头看向窗外，不发一语。
可某人显然不打算让气氛安静太久。
“最近过得怎么样？”活似在唠家常。
温蘼呵笑一声，冷冰冰扔下一句：“管好你自己。”
慕辞渊握着方向盘，将车在路边稳稳停靠。
他侧眸看她，眉眼带着些许的无奈与不解：
“小蘼，我们不是仇人，你何必对我这副模样？这么多年，我对你也算不上坏。”
温蘼倏地转过头，目光灼灼：
“不是仇人？那我问你，秦贺当年为什么突然休学，腿脚又是怎么废的？”
慕辞渊愣在了那里，许久没有反应。
温蘼见他这副做完坏事连别人名字都忘记的样子，气得火冒三丈，大声提醒他：
“就是我大学期间的那个舞伴！”
“哦，他啊……”
他手指轻敲方向盘，语气淡漠：
“那小子对你没安好心，我只不过找他聊了几句，让他别存什么不切实际的心思。”
她冷笑嗤出：“聊了几句就能把人腿打断？慕辞渊，你可真会轻描淡写！”
“秦贺是我大学时最好的舞伴，他陪我熬过了无数个白天黑夜，我们一起拼命为比赛训练。”
“你凭什么就因为一个猜想，把他的舞蹈生涯活生生毁了！”
“那是他的一生梦想，甚至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舞蹈啊！”
温蘼声音都带了抖颤：“你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吗？整个人都没光了，像具行尸走肉！”
“他又见你了？”
慕辞渊眉头微蹙，不耐的情绪终于浮上表面：
“小蘼，他接近你本就另有所图，我在保护你。”
“这种人，怎配与你搭档站在舞台上？”
“保护我！？”
她嗤笑出声，眼泪无法控制的涌上眼眶：
“你所谓的保护，就是用你的强权肆意操控我的人生，随便毁掉别人的一切？”
“慕辞渊，你真让我恶心！”
慕辞渊看着情绪失控的温蘼，喉结轻微滑动。
正欲解释，她己抓起包打开车门。
“慕辞渊，我会查清楚这件事！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因为我真怕会忍不住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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