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咬着下唇,不甘和委屈像汹涌的潮水不断拍打着她苦苦伪装的防线,终究溃不成军。
“慕辞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温蘼她——她才是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人,她、她伤害我,你怎么就……”
眼角余光扫到她颤抖的肩膀,但慕辞渊并没有丝毫怜惜,冷漠的面庞上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的手稳稳地扶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前方,连半个字都懒得施舍出去。
林婉婉顿时愈发慌了。
她一直以为,即便慕辞渊不会像爱她姐姐那样爱她,但他终归还是会在意她的,至少有一分一毫的关心吧。
这些年,他总会适时地出现,伸出手拉她一把。
她以为,即使不是爱情,至少也是一种特殊的关爱。
然而,慕辞渊刚刚那句冰冷的话刺穿了她的幻想,将她小心捧着的念想尽数摔碎。
“辞渊,”她双手环住自已的膝弯,带着哭腔的声音明显颤抖,“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一点点心吗?哪怕只是——只是一点点……”
慕辞渊的脚稳稳踩刹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他依然没有看她一眼,仿佛旁边的哭泣根本不存在。
“林婉婉,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别再自作多情了。”
“我对你,顶多算是履行你姐姐临死时的托付,仅此而已。”
他的语调平静到可怕,却让她如坠深渊。
林婉婉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慕辞渊的侧脸,似乎要从他冷酷无情的表情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没有,这男人情绪稳定,神情冰冷。
“那……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和我相亲约会?为什么一次次给我希望?”
她崩溃地喊出声,“辞渊,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让我误以为你是在乎我的?这不是残忍是什么!”
慕辞渊薄唇微启,吐出的话像匕首般锋利:“不过是应付家里的意思罢了。其他的,别多想。”
短短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字字扎心。
绿灯亮起,他重新踩下油门,车开得更急更快。
十几分钟后,车稳稳停在林家门口,林婉婉如同被抛弃的破布娃娃一般被“送”回了属于她的位置。
她咬牙将车门重重关上,狠狠捂住嘴,生怕自已丢人的哭声让家里的下人听见。
慕辞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车子随即绝尘而去。
而车里只剩下一人时,他脑海里反复浮现出温蘼在庙会上牵着厉郁珩的场景。
那一瞬间,他嫉妒得几乎快发疯。
他以为,自已对温蘼的感觉无非是些来自养育的占有欲,就像圈养在掌控之中的宠物,叛逃了主人的那种不甘与愤怒。
可他心里却像被偷走什么重要东西般隐隐痛着,焦躁不已。
手机被他随手从车载支架上抽出,一贯沉稳的手指竟然也沾上了急切,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该死……”他低咒一声,将手机重重扣在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公文包上。
然后又不甘心地拿起,再次拨打,却仍是无人接听。
屏幕醒灭之间,他这才意识到自已的情绪早已失控,心底的不安十分强烈。
最终打电话吩咐助理:“查一下温蘼在哪家医院,尽快通知我。”
*
医院。
厉郁珩怀里抱着的温蘼脸色苍白,护士赶忙迎上前,接过温蘼推上担架,急匆匆将她推进诊室。
后背被冷汗浸透,豆大的汗珠顺着眉骨滑落,但他顾不得一丝一毫的疼痛。
好不容易等医生做完了检查,他强撑着脚步上前,一手撑住急诊室的门框:“她怎么样?”
“受了一些外部撞击,脑部震荡,但没有危及生命的伤势,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厉郁珩原本悬在空中的心略微放松,却仍紧绷着躯体。
待病房安排妥当,温蘼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时,厉郁珩才终于沉沉地坐在床边。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握住温蘼冰凉的指尖。
他的手上还沾着模糊的血渍,刚才抱着她一路疾驰过来,狼狈不堪。
“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你醒不过来,温蘼,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些许破碎。
他素来从容优雅,对人生百感不屑一顾,如今却如同困兽般自责到几近抓狂。
“喂,你倒是省点劲说丧气话好不好?”
一旁的护士看得简直不忍直视,走上前拍了拍厉郁珩的肩膀,“这位先生,你女朋友没啥大问题,死不了,别像天要塌了似的吓自已行吗?”
厉郁珩一怔,这才意识到病房里进了人。
他抬起头,脸上罕见地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连忙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已的失态。
不过他仍握住温蘼的小手,将她置于掌心间。
就在护士转身欲离的一瞬间,他目光扫到了门口站立的高挑身影。
一袭熨烫整齐的深色西装,刚毅的侧脸显得冷硬非常,此刻却隐约弥漫几丝难以掩盖的憔悴。
慕辞渊找来了。
空气透明得如同静止一般,两人四目相对,狭窄病房内瞬间充满了莫名的硝烟味。
慕辞渊迈步走近,站定在病床另一侧,目光沉沉地盯着陷入昏迷的温蘼,而后缓缓开口:
“连她都保护不好,既然如此,不如放她离开。”
厉郁珩倏地抬起头,冷笑道:“连你身边人都管不住,频频作妖,你这男人,可真失败。”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又以什么身份质问?”
“什么身份?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哦?”
厉郁珩眼中逐渐流露出漫不经心的冷调,挑衅般地开口,“那慕总可知道,她芒果过敏,碰一点就得送急诊?她最讨厌吃香菜,能隔着老远皱眉头嫌弃?她睡觉一定得抱着抱枕,不然就会彻夜失眠?”
这些细枝末节被厉郁珩娓娓道来,而慕辞渊的脸色则随着每一个字变得更加难堪。
他薄唇抿成铁线,对于这些细节,他确实一无所知。
他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温蘼。
厉郁珩缓缓站起,逼近慕辞渊,讽刺的笑容毫不掩饰地浮在嘴角:
“还请慕总离开,不要打扰我和我女朋友。”
“好走,不送。”
慕辞渊被激怒,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愈演愈烈时,床上传来一阵浅浅的喃喃:
“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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