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告别了太子就匆匆来到宴会殿内,找到自已的位置。
她坐得比较靠前,晋阳坐在她的斜前方。
楚国的三品及以上大臣及家眷都落了坐,位分高的娘娘也坐到上首最高位之下,以圆扇微微遮面。
殿内乐声袅袅,喜气云烟伴着乐声传递,降了富丽堂皇的皇宫庄严沉闷感,让人舒适些。
每人案前都摆着两鼎小巧玲珑的香炉。一个放的是凉凉的冰块,在这炎热的夏,坐于案前也少了三分燥热。
另一鼎燃地便是淡淡的果香,既安神又不甜腻。
她看向对面,明珠公主已在二皇子身侧落座,正在饮茶,然北戎二皇子还未到。
这次宴会处处体现巧思,安楚听说是孝惠长公主出力最多。
一声传唱声:“太子殿下驾到!”
重臣起身行礼,太子笑着拱手,走到皇上皇后之位下首座下,“不必多礼。”
安楚觉得太子似乎冲她笑了,转而摇摇头,落座时踉跄了一下。
千帆发觉:“郡主可是饿了,奴婢给您斟茶。”
安楚端起温热的茶,道声谢饮下,左手探上右手手腕,她叹口气,医药一窍不通果真不行。
但直觉告诉她,她的身体不对劲,胳膊上的伤格外瘙痒,又懊恼不该偷吃那个鸡腿。
“宸王殿下到。”
安楚看到宸王殿下边朝重臣点头示意,威严到面无表情,却先拉着宸王妃的手入了坐,宸王妃身着暗红色诰命服,脸上带着温婉的笑。
安楚的目光定在二人携着的手上,真好,她想。会不会二十年以后,她和顾言也是这样呢?
转神便看到顾言含笑看着她这边,准确来说是看着她,安楚只好装模作样的又抿一口茶。
小国的使臣陆续到了…安楚想,地位越高要人等得越久果真如此,只剩大周和燕国了。
“大周——豫王殿下到,嘉裕郡主到——”
殿内处太监尖声唱到。
早已见过嘉裕郡主。
豫王殿下,周国皇上第七子,华盖天下,文采卓然,是周国最早封王的皇子,天下四公子之一。
广袖入目,清蓝色的亲王正装与楚国款式并无不同,正服颜色越深则地位越高,他却身着浅色仍未消磨风采,反倒像个读书公子,面庞清秀,嘴角三分笑意好似永远也褪不下。
他一出现,就让众人心下感叹——天之骄子,莫不如此。
豫王殿下自然而然地走到最前面与太子对坐。
安楚视线随着他移动,直到他落座后,端酒问候太子道:“楚国太子,同饮一杯罢。”
顾言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安楚的眼睛,安楚无辜的眨眨眼,做个手势…错了错了。
她看到顾言收回眼神才松了口气。
瞳阳公主看着顾言,她觉得自已真的控制不住了…仿佛从四年前看到他宣武门驾马凯旋的第一眼,目光就再也不能从他在之处移开。
安楚看着瞳阳回头看了自已一眼,只好微笑回以,只是,那个眼神似乎有些…绝望?
架子最大的使臣还是到了。
“燕国——瑞王殿下到——同昌公主到——凤指挥使到!”
安楚看到瑞王觉得眼熟,下一秒就是恍然大悟,见过——商羽战木度礼时。
“这是逍遥公子吗?”耳边传来女声窃窃私语。
赞叹声小声地不断。
凤逍遥手执玄铁寒骨扇,一双丹凤眼笑的无羁邪魅,身着正红色广袖锦衣卫常服,飞鱼图案层层勾勒,大红色的薄纱外衣衬着金色的飞鱼图若隐若现。
只见手腕轻转,将折扇收起,对着同昌公主做了个请的动作。
同昌公主笑着点点头,微微提了裙摆落座,笑得温婉大气。
凤逍遥朝着安楚眨了一下左眼,口型道:豆豆。
身边公主以为凤逍遥向她们眨眼,竟红了脸,安楚气恼地瞪回去。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管她安红豆叫“豆豆”,就是凤逍遥。
瑞王说:“风流啊,逍遥公子?”语气中都是亲近之意。
“王爷说笑。”
片刻后。
皇上太后皇后驾到,重臣起身行跪拜大礼,唱和声响彻鹤煊殿。
皇上很是高兴,让重臣免礼,亲自斟了酒举起,道:“今日太后大寿,朕祝母后福寿康宁,也多谢来使前来我楚国祝寿。”说完饮下去,豪放地笑。
太后今日精神状态格外的好,笑的有些慈祥,却不失威仪。
皇后也端起酒来:“臣妾恭祝母后大寿,愿母后心想事成,福寿康宁。”
太后呵呵笑着饮下酒。
接着是各宫娘娘…使臣…皇子…公主郡主…王公大臣等等等祝寿。
各国使臣的寿辰贺礼一并奉上,都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
安楚奉上在临安带来的孝宜长公主生前写的半页的万寿图,并亲自添写后面半页。
母女二人横跨时空,为太后祝寿。
惹得太后红了眼,揽着安楚轻抚她的脸不停地唤:“哀家的宝贝疙瘩。”
明眼人都知道,临安郡主这个寿礼送到了太后娘娘的心坎上,怕是谁也比不过了。
安楚心里泛酸,回到座位端坐,看着眼前的真笑假笑,只能心里无聊叹气。
她微微一动身子,胳膊上的伤疤就火辣辣的,被扯得生疼,她轻轻抽气一声,扶着案,低低地喘着粗气,脑子混沌到了一定程度,竟然觉得周围的谁也不识得一般。
千帆发现不对劲在她身后往前靠了靠,让她能依在自已腿上,低声问:“郡主,您怎么了。”
安楚被她吓了一哆嗦,吐了口气说没事。
“要不要宣太医?”
安楚还是摇摇头,这时候,她不能扫兴。
歌乐起,箜篌琵琶竖琴相合,推杯换盏,烛影摇曳,排排宫女列队双手托着传盘,身侧跟着一位宫女布宴,上膳开宴。
一巡酒过。
孝惠长公主站起身来,笑着和太后说:“母后,儿臣这次安排了姑娘们表演才艺为您祝寿,可否一观?”
太后自然同意,慈祥地笑着说:“好啊,你心思最巧。”
皇上说:“若是有好的才艺为太后祝寿,彩衣娱亲,朕可是重重有赏。”
有赏二字说的铿锵有力,引得在场女子跃跃欲试。
孝惠长公主和皇后对今日哪位贵女表演什么节目早就编排了好多遍,自然不会出错。
晋阳公主最先站出来,行礼:“晋阳给皇祖母舞剑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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