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却灵敏了一阵。
世界的声音嘈杂地钻进她的耳朵。
能听到女人的惊呼和男人的抽气,甚至还有建议验毒的声音。
最重要地是,她能感受到顾言接住了她,揽着她,手颤抖得厉害,在她耳边哑着嗓子低声喊“安红豆…安红豆”,好像要落泪一样。
她想抚上他颤抖的手,却是徒劳。
安楚彻底晕了过去,意识似被抽离。
商羽、凤逍遥和太子殿下在她倒下的同时瞬间起身企图接住她,顾言时时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比他们快了一步。
瑞王也欲起身,看到顾言的动作,却咬了咬牙,扶着桌案又坐下。
……
“楚丫头!”太后喊完这话后,已经了,被刘嬷嬷扶着,“哀家要去看看。”
各宫娘娘纷纷劝说,太后经不起刺激了,太医会医好郡主的。
太后手已经抖得厉害,苍老的声音恳恳切切地求:“这是哀家女儿留下的唯一的儿啊,哀家的念想啊!千万不能有事啊!”
太后撑不住,被宫女太监扶着离开。
太后的寿宴从蝴蝶引来的高潮,被推向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极端。
“传太医,”皇上沉声吩咐,“将郡主送往后殿!”
太医到后直接被带往偏殿给安楚诊治,仅片刻,太医匆匆出来,面色有些凝重。
“皇上,郡主呼吸沉重,面色痛苦,应该是中毒,”太医禀报,“臣猜测其身上有伤,请传医女查看。”
“传,李德,你亲自走一趟。”
大殿上的气氛急转而下,无人感叹蝴蝶奇观,纷纷被安楚吐血晕倒打得措手不及。
宴会不可能因为安楚停止。只会抽空等待。
顾言沉默地回到坐席,他的深紫色袖口被安楚吐的血染成深黑色,他修长的手抚上袖口,一点点摩擦着。
眼里轻淡无波,只是他感觉心有些绞痛…为什么他不早点知道?
他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初冷,冰冷的眸子凝视着她。
侍奉的宫女在偏殿里踉跄地跑来,慌乱地跪地禀报:“皇上,不好了,郡主又吐血了。而且…而且开始挣扎着梦魇,嘴里…嘴里还念着长公主殿下…”
皇上像是苍老了,医女到了皇上免了行礼让她们快快看诊。
阿宜…朕不能失去你的女儿了。
又吐血了…顾言头疾又犯了,心也疼的厉害。
凤逍遥坐不住了,拱手道:“楚皇,我懂解毒,我去救安红……临安郡主。”
顾言猛然看他一眼,他叫她安红豆!顾言的目光幽深,心里早已猜测了几种可能。
皇上驳回了他的请求,并不信任楚国以外的人,只是沉声道:“凤指挥使稍安,太医院会医好楚儿的,会的。”
不一会儿,千帆被传到偏殿,李太医问安楚这几日的起居,由学童执笔记录。
李太医面色愈发沉重,经医女查看,安楚左臂有一道小臂长的伤,开始化脓。
他沉重地跪在大殿中央,在众人注视中艰难地开口:“回皇上,郡主…”
未等他停顿后开口,便遭到皇上的催促:“少给朕吞吞吐吐,赶紧说!”
“是,”李太医喘了口气,“郡主左臂有一道极深的鞭伤,每晚易梦魇,时常头晕,记忆出现混乱,吐血颜色极深…应是中了…”
顾言凤逍遥和商羽都在心中说出一种毒药的名字。
“应是中了…八日零离魂散。”太医声音有些颤抖,“可能…微臣配不出解药。”
八日离魂散,中毒八日,梦魇不断,八日后,无药痴傻。
皇上目光深沉,咬着牙说:“八日离魂散是何物?怎会配不出解药…朕要你有何用?”
顾言心一沉,求助的目光看向父王,宸王面色沉重地摇摇头,他不知道谁能解毒。
顾言捂住心口,口中的铁锈味的腥甜不断被压下,第一次抓住宸王的手,像是漂泊已久的孤舟要抓住稻草一样。
凤逍遥已经在走到大殿中央,又一遍重复:“我可以救安红豆,现在只有我。不然她会痴傻的。”
瞳阳公主和宁阳郡主同时说道:“那岂不是坏了郡主的闺誉。”
凤逍遥却是低低地笑起来,笑得有些疯魔:“跟本公子说说,安得什么心啊,小姑娘?”
说完便将手中折扇甩到瞳阳公主桌案上,桌案直接从中间裂开,汤汁溅了下摆。
瞳阳吓傻了,倒下,怎么都捋不直舌头。
宁阳郡主倒是撑着附和一句:“我们…我们不过是关心郡主而已。”
晋阳公主突然想到瞳阳公主上次说“为你好”时的嘴脸,她以为不会再这样的,又一次看到了这般…为何啊?明明她千千万万次陈情不会再犯。
宁阳郡主这又是怎么回事?
凤逍遥仍旧挂着不屑地笑:“名声?算个屁啊。”
瞳阳站起身来红着脸要反驳。
“你闭嘴!”皇帝威严的声音呵斥瞳阳。
晋阳公主先站起来,瞪了瞳阳公主一眼,眼中满是失望,抬头问:“逍遥公子,我只问一句,一定能救是吗?”
瑞王殿下道:“公主不知,凤指挥使的毒用的天下数一数二,除了师承,无人能出其右罢。”
顾言早就听闻逍遥公子擅毒,此时没有准话,不敢松一分力气。
扶凉扶竹早就被他派去出宫取“金丹”,那号称医活死人白骨,他曾经穷尽三国,只得一颗。
凤逍遥严肃地说:“阎王要她三更死,我敢留她到五更。”
顾言松了宸王的手,宸王拍拍他的肩膀。
晋阳公主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恳求地看着皇上。
与此同时,千帆哭着跑出来,跪在皇上面前,哭着磕头:“皇上,郡主撑不住了。”
皇上朝着凤逍遥点头,凤逍遥几乎踩着轻功跑得往偏殿,吩咐道:“取两套银针,服浓参汤吊命,要快。”
大殿有一瞬间地安静,每个人都不再关心宴席,只盯着偏殿的消息。
皇上沉了脸,问:“朕想知道,郡主是如何受了这样重的伤,又是如何中了毒?”
千帆哽咽地回复:“回皇上,郡主在回京途中遭遇埋伏。”
“一并说来。”
千帆将安楚在途中经历倾吐而出,众人都惊呆了,特别是说到“通州郡守手下埋伏郡主”,皇上的脸色黑了,看向梅丞相。
梅丞相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顾言突然插了话,不咸不淡地说:“瑞王殿下,在下才疏学浅,却偶尔听闻,这八日离魂散是燕国皇室秘药,对吗?”
众人一齐看向瑞王,连同皇上。
瑞王不紧不慢地抬头,道:“的确是我燕国特有,可是不能说明什么吧。”
“自然。”顾言浅笑说,“在下只是好奇,燕国的秘药被通州太守手下用在郡主身上,也是曲折。”
其他人都噤了声,不敢言语,却都在心里有些推测,看看瑞王,或看看梅丞相,只是无人敢窥视威严的帝王之心。
皇上闭了闭眼,也不做声,片刻后看向跪着流泪的千帆沉声继续问。
“为何不早点来报?”皇帝也未曾继续刚刚的话题。
千帆哭着说:“郡主以为是普通鞭伤,说区区小事,不要让他人担忧。惊扰太后寿宴。”
无人再说话。
皇上的脸色差到不能再差,晋阳公主听着已经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怕太后担忧,提前传了个话,瞒着说,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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