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安府门前停下。
安楚一进安府,就看到房檐下掌着暖光色的灯,青石板路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是修剪整齐的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低头就是她和顾言牵着的手。
突然,好幸福。
“今天开心吗?”顾言不经意地问。
“开心,我喜欢和你串门子。”
今日她穿一身柳黄色玉兔捣药纹的广袖长裙。
千帆给她梳了一个牡丹头,戴一支银镀金嵌珠鸾凤点翠长簪,左右各插两支点翠海棠花流苏簪,鬓边簪着星辰发簪,雪白的耳上坠着珍珠耳环,皓腕上一双白玉镯。
安楚脚步轻快,像小兔子。
顾言温柔的看着她,好想成亲啊,好想每天都这样和她一起回家,问她今天开不开心。
“安楚,明天会更开心。”
他又补充,“皇上在皇家马场招待三国使臣,咱们也去。另外,黄密那件事你不用担心…明日直接把账本呈给皇上……我有梅氏一族欺压百姓贪污受贿的证据,会有人弹劾他的……”
顾言轻声跟她分析一些事情,只是没告诉她会是什么结果。
顾言牵着她往上善阁走去,也不说他啥时候回总部住,南箫能住这里,他必须要守着安红豆。
南箫刚进安府门,就看着二人轻快的背影,他们的好心情都要溢出来了…
南箫看着手上拎着的桂花糖糕,想到她在通州时念叨过一次…算了。
……
次日清晨。
安楚是和顾言一同坐马车,绕长安城北,带着帝江和相思去到皇家马场。
皇家马场在皇宫西北处,占地辽阔,位临青山,山上便是那随国而建的护国寺。
青山拢着护国寺,钟声沉闷地响起,依稀可见信徒香客徒步登山,入寺求佛。
安楚的目光渐渐凝在那里,凝在护国寺的最高层佛塔上,突然她问:“听说,我爹爹和娘亲的牌位在护国寺供奉,是吗?”
顾言握住她的手,嗯了一声。
“我还没敢去祭拜过。”
她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去祭拜,从前,她在还不理解生死的时候就失去双亲,到现在理解后,只剩满心潮湿。
“下次我同你一起去。”
安楚闷闷地点头。
马车在地上一步步碾压,帝江和相思哒哒地马蹄声踩在长安城的土地上。
快到了。
顾言说:“你答应我,往后不管有多么大的委屈,多么难的事都第一时间跟我说,好不好。”
安楚抬头看着他,他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她说:“好。”
顾言轻笑,接着说:“只要你受委屈,不管多难,我都给你一寸寸讨回来。”
安楚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顾言你真好。”
顾言将她轻轻揽进怀里,笑着,也不言语。
皇上正坐在皇家马场的阁楼上和豫王品茶,太子也在。
本来还有瑞王的,谁让他抱恙呢?
凤逍遥也推脱不来,说是身体不适。
燕国今年风水应该不太行。
三人正在一边谈论三国交往之事,一边看着阁楼下宽阔的马场里淮阳南阳同昌嘉裕喂马,皇子们和使臣则是骑马射箭,打马球。
后妃们在对面的亭台处喝茶聊天。
外圈的郁郁葱葱树林中,几位世家小公子驾马比赛涉猎。
此时大臣是少有的,梅家却是在的。
“皇上,临安郡主和顾世子到了。”
皇上皱眉,怪道:“这丫头真是不老实,让他们来见朕。”
太子殿下却是心下一沉,旁人不知,他却知道,燕国国书求娶阿楚为瑞王妃,父皇态度暧昧,如今阿楚又和宸王世子走的近。
难不成,皇祖母寿宴之事,二人合奏,加之顾世子接住晕倒的郡主…
竟是生出了感情?
他偏头看皇上,见父皇并未奇怪二人同往,心里的猜测更是乱飞。
太子站起身,看着下面的安楚和顾言从不远处走来,安楚正和宁阳郡主打招呼,转而看向顾言冲他笑,可能是示意他快些跟上。
笑容有些刺眼。
直到安楚顾言到了,行礼问安,他才堪堪缓过神来。
皇上骂到:“你…才休息了两三天,跑来干什么?”
又指着顾言说:“你,你怎么不给朕管管。”
顾言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意思显而易见,管不了啊。
豫王为顾言解围:“楚皇,您这话就为难顾世子了,他有何立场管得了临安郡主呢?”
说完还笑着看安楚,那目光随和友好,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
安楚往顾言身后避了一下,俏皮地对皇上说:“红豆是来给皇帝舅舅送礼的。”
皇上听她自称红豆,心下竟有些不自在,倒是颇有兴味:“是何礼物?”
安楚双手呈上:“这便是这件礼物。”
白银百万两,不知这个礼物舅舅喜不喜欢?
皇上接过来,喝了手中的茶,颇有兴味地翻看,没翻几页,便将手里的茶猛得放到茶案上,一脸怒容。
“李德,梅相在哪?”
李德公公弯腰:“梅相和梅老夫人在梅贵妃娘娘那叙话呢。”
“叫来,把他给朕叫来。”
豫王殿下看着眼前这情景,也不愿多留:“本王听说,这马场来了两匹未驯化的良驹,本王就先行一步,自行观赏了。”
说完带着自家侍卫踱步出了阁楼。
梅相匆匆而至,跪拜君王和太子。
看到安楚和顾言在下首坐着,神情傲锯,斜着眼睛看安楚。
安楚微微一笑:“梅相的眼睛有什么不舒服吗?也对,家门不幸出了忤逆不孝欺君叛国的子弟,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
忤逆不孝?欺君叛国!
梅相听了这话浑身一僵,未先请罪,反倒是厉声呵斥安楚:“放肆!竖子含血喷人!”
“放肆!”这梅相当真跋扈至此,父皇和本宫在此,他竟当场辱骂阿楚!太子站起身来,面沉如水,“梅相还懂不懂为臣之道?”
“微臣不敢,只是郡主杀臣亲甥朝廷命官,又干涉朝政污蔑臣之声誉,微臣胆寒呐。”
皇上手里卷着账册,面色也不好,他虎眸一扫面色苍白的安楚,又看着跪地毫无悔过之心的梅相,把账册缓缓扔到梅相面前。
哗哗地翻账册的声音。
安楚听着特别悦耳。
老匹夫,希望你也能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这…这怎么可能呢…臣对黄密收受贿赂一事毫不知情啊,”梅相越翻越慢,与其怀疑自已不如责怪她人,他一咬牙,“臣不知何处得罪了郡主,竟要如此被郡主污蔑折辱!”
安楚提一下裙摆缓缓站起身来,扶着额头皱眉轻声婉言。
“阿楚也不知何处得罪了梅相…通州一行,被黄密手下无故追杀,险些丧命…寿辰宴时,又被梅相威胁恐吓…说要提阿楚去大理寺受审……如今拿到证据,还要被梅相反咬一口....”
接着,她手腕处感受到一抹凉风,余光就看到顾言对着她点点头。
安楚心下一动。
她说着,心里天大委屈,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起来。
美眸含泪,往后退一步,竟晕了过去。
“阿楚!”太子猛地站起身,要去接她。
顾言第一时间搀着安楚,注视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睛,叹气说道:“梅相何必欺凌折辱郡主呢…她实在可怜。”
“放肆!传太医!”皇上看安楚晕过去,也不看惊愕的梅相。
正赶上太后从宫里派人问安楚身体状况,得知安楚又晕了过去。
一时间,梅相嚣张跋扈,欺压郡主,纵容亲甥贪污腐败的名声传遍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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