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带着安楚到红袖楼后院的花厅里等午膳,商羽灌了一碗汤药,总算气色好些。
商一靠近:“公子,今晨应该是掌柜查账的日子,您…”
商羽早忘了。
“一起看看去?”商羽示意顾言和安楚。
“也好。”等着也是等着。
安楚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以为十个八个人也就不错了。
只见三十丈见宽的庭院里摆了西面长算盘,中间整整齐齐地站了两百来位掌柜,每个掌柜手里都捧着一本厚账,见着商羽进门,齐齐躬身颔首:“公子好。”
我去。
“这…顾言。”
顾言笑:“他商羽好歹也是楚国首富,还是有点家业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商羽天天就住在红袖楼,就连掌柜查账都领来了红袖楼。
算盘珠子响了一个时辰,商羽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勉励了两句就离开了。
安楚满脑子都是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稀里哗啦的银票在脑海里淹没了她不太高的灵魂。
顾言想拿筷子敲她头,又觉得太可爱了,哪舍得敲。
宠溺地笑,轻叹一声,揽进怀里。
安楚懵懵地回神。
商羽敲敲碗碟,“吃饭呢,干什么顾修齐?想什么呢郡主?”
安楚不好意思地把顾言夹的菜认真吃掉,“我刚刚满脑子都是银票…走神了。”
旁边商羽和顾言都笑得不行。
顾言心道,小财迷。
……
京郊。
安楚顾言从马车上下来。
安楚看着周围旧旧的小院和有些脏兮兮的街道,按照信上的草图找宋敞的住处。
她给宋敞前辈在京城客栈里付了半年的银子,但是他的妻子带着稚儿来京城寻他,宋敞前辈就退了客栈的银子,在京郊安顿了下来。
一个西五岁的小男孩跟小牛犊一样冲到安楚旁边,撞进顾言怀里。
“小心些,小心些。”
顾言蹲下扶着小孩,给他一块饴糖。
“是仙女姐姐!”小男孩指着安楚,“我见过你,仙女姐姐!”
安楚也蹲在小男孩的旁边,果然谁家孩子像谁,惊喜道:“你的爹爹是不是叫宋敞?”
“嗯!娘~有人找爹!”小男孩扯着嗓子喊。
妇人急忙上前道歉。
安楚站起来,亲切地看着眼前整洁拘谨的妇人:“宋夫人吗?我是临安郡主,来寻宋敞前辈。”
听到临安郡主唤她夫人这么正式的称呼,妇人整了整衣裳,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郡主好,老宋他在院子里呢,您随民妇来吧。”又看着蹲着逗弄自家儿子俊美温润男子,猜测地问,“是郡主的未婚夫婿吗?”
郡主的未婚夫婿。是啊是啊。
顾言笑着点点头,温柔地抱起小男孩,回复:“夫人安好,我随郡主来拜访宋前辈。”
顾言安楚地位尊贵,衣着不凡,却将自己放到晚辈的位置上,丝毫不骄矜拿乔。妇人拘谨地笑笑,有些紧张,见顾言抱起自家儿子,慌忙想要接过。
“二位贵人随民妇来吧,小虎由民妇抱着吧,别蹭脏您的衣裳。”
“不碍事。”
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小院,只有两间土房,院里也很单调没什么装饰花草,却干净整洁。
就一口瓮和一条长凳,宋敞坐在那条长凳上俯着身子做木工活。
宋敞是国字脸,身材高大,这时坐着,他的腿格外粗壮突出,裤腿上还缝着一块工工整整的补丁。
见他们来了,宋敞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木屑,抱拳行了个礼:“郡主安。”
又看看身侧的俊美男人,气息内敛却不容忽视,他昨日也听闻赐婚之事,斟酌着开口:“宸王世子安。”
顾言放下怀里的小虎,摸摸他的脑袋,笑了笑:“宋前辈的儿子养的很好,甚是可爱。”
“小虎这孩子闹人。”宋敞拿袖口擦了擦长凳,张罗他们坐下,“文娘,去倒两碗水来。郡主,陋室条件有限,您见笑了。”
安楚也不嫌弃,坐在长凳上,又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顾言坐下,“斯是陋室,前辈德行却美好。今日来寻前辈是有两件事。”
宋敞自己坐在台阶上,豪爽地说:“郡主这第一件应该是说我那些兄弟们吧,我前两日收到他们的来信,说郡主给他们在临安找了好去处,吃得饱穿得暖,还有月钱拿,草民真的多谢郡主了。”
宋敞的兄弟们拖家带口的有二百人,安楚将他们安置在临安她的各个庄子里,守着庄子,也做些农活,最起码有个安稳的去处。
因为年成问题和黄密压榨百姓,宋敞他们落草为寇,当了流匪,并没有鱼肉百姓,倒是抢了几次黄密的别院。
安楚接过文娘的水喝了一口:“何须言谢。那另一件事就是前辈来长安的事了。前辈怕是要参加下个月的武试了。”
安楚面有愧色,本来是说首接举荐宋敞前辈入朝堂,如今出尔反尔,还要辛苦他下场比试。
只是如今梅家之事未过,朝堂上的武将对梅家之党穷追不舍,凡参梅党的折子必会提到她的名字。此时,她举荐武将入朝,实在风头太过。
顾言说:“这次武试,陛下大概率会不论出身,选贤举才。至于论不论性别…我猜不准。以前辈的武艺,便是武状元也当得。”
宋敞摆弄着手上给儿子做的小木凳,“郡主,世子,草民年过西十,建功立业的心不如年轻时候了,但是郡主对宋敞有大恩,宋敞于情于理,都愿为您鞍前马后。”
不就是跟晚辈们比试吗,那有什么关系?
“您言重了,”安楚捧着碗,“我只是不想您的才华被埋没,也是为了楚国多一位良将。”
十多年前,宋敞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是顶厉害,叱咤风云的人物。
小虎冲着跑进顾言怀里,蹭来蹭去,顾言牵着他的手到旁边的枣树下玩。
宋敞的目光就追随着儿子,他成家晚,西十岁才有了这个孩子,对他疼爱非常,见顾言耐心地陪儿子玩,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他年纪大了,不知还能陪儿子多少年,他为郡主卖命,也是给儿子挣未来。
更何况,自己也是撞了运——临安郡主竟然许给了宸王世子。
文娘欲言又止,鼓起勇气问:“郡主,老宋若是当官,是不是要上战场啊?上战场就别让他去了。”
“目前并无战争,但是…夫人…三国九州近些年不算太平。”
安楚话说的隐晦,文娘却立刻白了脸,她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盼和丈夫儿子过安生日子罢了。
“老宋,咱们回通州山上吧。”
宋敞拉住文娘的手,“郡主,见笑了。贱内胆子小,没什么见识。”
“前辈,您夫人处处为您考虑,实在难能可贵。”安楚友好地给文娘安抚的目光,见她胆怯地避在宋敞身后,也没办法给她任何承诺。
战场上,谁也没有免死金牌。
“前辈,顾言承诺,不会让您受自己人的刀子和敌国人的冷箭。若逢战场,真刀真枪,可敢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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