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袋想容下两个人显然不可能,陆思源左瞧瞧右瞧瞧,正考虑要不要从两边剪开,当被子盖,霍以茉这时候发话了。
"就算剪开,两个人也盖不了的。"
她看出了陆思源想做什么,心叹,这人也是有够傻的了。
陆思源却不以为意,捏住睡袋的手并未松开,闻言也只是抬头淡淡看她一眼:"晚上很冷,别以为自已很厉害。"
这句话成功让霍以茉回忆起昨晚在沙漠中,不断往她怀里缩的自已......
总觉得陆思源意有所指,怎么办?
屋子中央的油灯不知道被谁熄了,此刻室内除了一点点溢入的月光外,周围只剩下黑暗。
要说这风也真的极为应景,陆思源刚说完没一会,穿堂风便将霍以茉包裹住。
白日里的沙漠有多炽热,夜晚的沙漠就有多冷漠,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陆思源见状轻笑:"快进来吧,我没精力再和你拉扯。"
许是寒意越来越明显,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又怎么会做出对于自已不利的判断?
霍以茉果断脱鞋钻了进去。
一个人睡着还较为宽敞的帐篷在她进来后立刻拥挤起来,不过这本就是个双人帐篷,还不至于睡不下。
陆思源又往帐篷边缘挪了挪,霍以茉这边反而变得有些出乎意料的宽敞。
"我去拿刀,看看能不能......"说着,她就准备起身。
可话还没说完,霍以茉直接伸手从后面将人虚虚拽住。
"你剪了只会更不保暖,多此一举。"
睡袋本来就是为单人设计,哪怕剪开,横展面积也不会多出太多,保暖效果还要大打折扣。
"你睡里面,别把拉链拉上,然后抱着我睡。"
女孩命令的语气相当熟练,颐指气使,根本不容拒绝。
陆思源重新坐下侧着身子回头看她,却也没说什么,按照她的要求,一一照做。
黑暗中,陆思源搂住女孩的身体,思绪也不自觉黏在这个人身上。
霍以茉太会利用人性的弱点,会在你发怒的时候故意露出弱态,也从不隐瞒她的骄傲和嚣张,简直让人....
难以招架。
"你晚上说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
陆思源某一刻甚至觉得,她不是真的想听,更不在乎故事的内容,只需要有个人哄她睡觉。
但她还是任劳任怨承担起哄人的职责。
"嗯.....讲到哪了?"
怀中的女孩似乎不满意,陆思源都能想象出她嘟唇的模样。
"你还没有说她丈夫后来如何了。"
陆思源稍微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而霍以茉也往她怀里又缩了缩,像只终于找到窝的小仓鼠。
她埋在陆思源的肩膀处,本来以为这人身上会散发汗臭,却没想到是一股好闻的清香。
说不上来具体味道,但就是觉得好闻,霍以茉没出息地又嗅了嗅。
感受到这一细微动作,陆思源浑身一僵。
她还不太习惯和人这么近距离拥抱,尤其是在对方清醒的状况下。
等了许久还没听到睡前故事的女孩不满地蹭了蹭身下那人的颈窝。
"你快说呀——"
寒冷的夜晚并没有因为两人相拥变得有什么不一样,但陆思源感觉自已的脸跟着了火似的,开始熊熊燃烧。
她不得不轻咳一声,掩饰掉声音中的怪异。
"她丈夫.....想逃到美国申请难民庇护,不过我听说被当局拒绝了,并立即遣返回国。"
"最后不出意外,应该死在了偷渡的船上。"
说完这些后,陆思源没再开口。
沉默了好几秒过后,怀中才有细微动静:"不出意外....."
"也就是说,这都是你猜的了?"
陆思源没想太多,解释道:"冲突发生后,恐怖分子专挑医院和难民营轰炸,我们全靠联合国派来的维和部队才保下一条命。"
言外之意,我自已都快没命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哪知女孩却笑得狡黠:"你的战友不是说你是圣母吗?我以为陆队长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是和旁人一样的自私。"
言语间不乏戏谑。
陆思源听了也没太在意,霍以茉却以为她会生气,并做好了被推出去的准备。
结果哪知身下这人竟然开始为她介绍起小队成员。
这种出乎意料的滋味让霍以茉不太好受,她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
更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人。
三言两语她就能让陈攸的情绪完全跟着自已的节奏走,偏偏这法子对陆思源完全无效。
陆思源好似根本没发现她的游离状态,说到最后,终于想起介绍自已。
"我叫陆思源,饮水思源....的思源。"
霍以茉的神思被这句话拉了回来,她在心中重复饮水思源四个字。
随后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特别明显的意味,说:"你倒是很适合沙漠。"
陆思源直接默认了她这句话,沉寂一阵后,转而提起刚才没聊完的话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刚才说我自私,是质疑我为什么没有杀掉那个孕妇的丈夫,对吗?"
霍以茉承认,她的确这么想过。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脑中闪过一刹那而已。
"救人救傻掉的医生,还会杀人吗?"她笑的轻蔑。
"是不会,就像昨天你想杀我,我却没有杀你一样。"
被陆思源反将一军,霍以茉干脆闭眼,她干嘛要和一个蠢医生争个高低出来。
她不说话,陆思源却无意识地勾起唇角,自已都没意识到低沉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竟放松了许多。
黑暗中仍有声音继续响起:
"以后如果你再用既得利益者的姿态藐视我们,那你不妨先想想,如果没有我把你背回车上,没有陈攸替你取子弹,你现在的下场该是如何。"
骄纵肆意的大小姐当然不会承认自已的错误,陆思源也没想过能从她嘴里听到道歉。
一下午不停歇地给当地人包扎拿药,陆思源早就累的倦意四起。
安静氛围无疑是最好的催眠药,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怀里传来一声很低的——
"活该。"
最后一点意识弥留之际,陆思源想,陈攸说的没错,霍以茉就是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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