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呢?"
大妈说了很多,但都不是陆思源想听的内容。
相比村里那些无聊的破事,她显然更关心躺在地上的十多个黑衣人。
一听这话,大妈更加激动,黝黑的脸颊居然染上了。
这一幕把陆思源看的嘴角一抽,心道,我问你那些人怎么回事,你脸红什么啊?
容不得她继续多想,大妈双眼放光,十分兴奋,眼底又有些莫名的恐惧和害怕。
搞的陆思源更加疑惑,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
然后就看见大妈边说边比划:
"那些人啊,一个个的...都拿着枪,从那个...那个白色汽车上下来。"
"然后我就听见枪声,当时我就躲着我家..."
说到这里,她拉着陆思源的袖子转了个身,手指向远处一间破的不能再破的铁皮房。
好似生怕陆思源不知道她住哪。
"医生,你都不知道,那个子弹差一点就打在我家的屋顶上,太可怕了。"
实在受不到这人婆婆妈妈的说话风格,陆思源抿直的唇角一张一合。
直接将她打断:"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大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才道:"那群黑衣人好像在躲什么,之后就来了另一辆车,下来了更多人。"
"然后我就藏起来了,感觉枪声就在耳边。"
说完这些,她还不忘在末尾加上一句"太可怕了"。
复盘大妈完说的所有话,其实也没什么重要东西,陆思源不免有些失望。
正巧这时陈攸已经处理完最后一个伤者,村族长也来了。
村族长是个体面人,对着陆思源和陈攸又是感谢又是送特产的。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陆思源和陈攸大概率也不会吃,因为他们自已做出来的食物实在太脏了,她们可不想感染生病。
但好歹是人家一份心意,所以两人几番推辞,最后还是笑呵呵收下了。
见村族长的态度,好像对这类事情并不感到惊讶。
尤其是在看到那十多具尸体时,只轻描淡写对几个青年说了句拉去埋了。
吝啬到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仿佛在看什么极为晦气的东西。
临走之际,村族长拉着两人一直说个不停,说的还全是些废话,但就是不愿意放她们走。
陆思源还好,毕竟天天和这些人打交道,而陈攸就快把不耐烦三个大字写脸上了。
要是再这么说下去,陆思源生怕她突然冒一句:"你到底有完没完?"
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么说话显然不妥。
好在说了半天,村族长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却把两人吓得不轻。
他说:"我儿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得了什么怪病,脚上还有脸上皮肤都开始溃烂。"
"最初只是手臂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疹子,然后开始生..."
似乎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村族长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有点像水泡,流水,这几天越长越大。"
"但是我问他,他说只是有点痒,不痛,现在所有发黑的地方中间都溃烂了,有点像嘴里生的那个...叫什么..."
幸亏村族长会讲法语,否则陆思源和陈攸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越往后听,两人的心越凉。
陈攸的指尖甚至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她侧头惊诧地望向陆思源,语气有些惊疑不定。
"是我以为的那个吗?"
陆思源神情也好不到哪去,摇摇头表示自已也不清楚:"还是先去看看吧。"
临走前,她又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嘱咐道:"做好防护,如果身上有伤口,就先别进去了。"
众所周知,相较于其他大陆,非洲传染病瘟疫的致死率极高。
身上有伤口的话,无疑将患病的风险又加高不少,所以陆思源才特意提了一嘴。
事关重大,陈攸一改往日不正经的作风,面上原有的笑容也被悉数收敛,神情肃穆庄重。
像是即将上前线作战的士兵,既紧张又害怕。
村族长的家相比普通村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用的全是砖瓦,而不是看起来就廉价的铁皮塑料。
房子不大,里屋一片漆黑,只有靠着从狭小窗户透进来的几缕斜阳,才能勉强视物。
因为黄金村整个村子都没有通电,太阳能板他们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要想指望能看清什么,只能依靠手电或是煤油灯。
刚踏进里屋半只脚,扑面而来的臭水,以及熬了不知道多久的草药味熏的陆思源直皱眉。
在滔天恶臭的双重夹击下,她的另一只脚顿在半空,根本不想再往里走。
可周围都是村族长的家人,被一双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陆思源无奈,只好用手肘碰了碰陈攸。
低声道:"把两只手电全都拿出来,看情况不对立马往外退。"
她比陈攸大一岁,见过的场面也更多,所以在一些大事上,陈攸很听她的话。
只见她说完,陈攸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便越过陆思源独自往里走去,刚踏进一步,却又被身后那人拉住。
紧接着传来担忧的声音:"多戴两层口罩。"
要不是医疗条件有限,没有防毒面具,不然陆思源肯定会让她把防毒面具也一并戴上。
在这些事情上陆思源总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走错一步。
而这也是令陈攸最困惑的一点。
按理说她都这么小心谨慎,生怕惹祸上身了,究竟为什么要救那女孩呢?
女孩的身份一看就不简单,救她肯定会沾染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麻烦。
陆思源最怕麻烦,这番举动想不引人深思都难......
戴好口罩,陈攸不再多想,跟在陆思源左侧一起进了屋子。
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哪怕身处漆黑环境,眼前是一片未知,也不会让人再觉得害怕。
顺着村族长手指的方向看去,陆思源隐藏在口罩下的双唇不自觉微微张大。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骇人,她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恢复正常。
只见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所谓的床,其实就是几张草席铺在地上,连个支撑都没有。
男人的手臂,脸部,颈部都生满了黑色脓疮,且单个面积极大,哪怕最小的也有食指蜷缩起来那么大。
脓疮四周黑里泛红,越往中间皮肤腐烂的就越厉害。
陆思源想起之前村族长说像嘴里生的某种东西,现在看来,他说的应该是溃疡。
随着陈攸移动手腕,光束从上半身移至男人的下半身。
不出所料,和上半身一样,下半身也布满了这种坏死性溃疡。
身旁传来低沉的呼吸声,大抵是太热了,陈攸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加上周围死寂得可怕,就好像所有人都刻意放缓了呼吸频率,静静等待着她俩的诊断结果。
就连汗珠从陈攸鬓角滑落,拍打在衣服上的清脆响声,陆思源都捕捉到了。
又过约莫两三秒,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喊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
"应该是炭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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