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豪你给他们说说。
被称作大豪的保镖穿着黑色战术服，他踱步到我旁边，手握住军刀，冰冷的刀尖抵在我脸上，刀刃贴着脸颊划出一道细微的压痕。
刀刃贴着脸颊的凉意让我心跳加速，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你呀，还是差了点。”他俯身凑近，呼出的气息裹挟着烟草与铁锈的味道，“没什么用的人，在这儿活不过三天，我给你讲讲仓库里的事吧。”
“你看到的那堆尸体，都是被榨干最后价值的‘货物’。有的是被拐来的流民，有的是像你这种不听话的手下。”
刀尖缓缓下移，抵在我的喉结处，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上个月运走的那批肾，是送到东南亚的基因实验室。听说他们在研究抗排异的人体改造技术，买家是军火商——战场上缺胳膊少腿的兵崽子，缝个新器官就能接着上战场当耗材。”大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至于那些心肝泡在罐子里的......”
“寨子里新来的疯医生，正缺标本练手呢。”
此时我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在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地界，我承认确实被他吓到了。
不知道他对我说这些要干啥，我看向周龙山。
周龙山倚着斑驳的木柱，漫不经心地着腰间短刀。
慢慢抬眼吩咐道：“休息一下，这两天给他们换个身份，去跑小货吧。”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霜，“别让他们接触核心。”
话音落下，西周的保镖心领神会地点头，我和刘清像两具提线木偶般首愣愣的。
保镖带着我们俩回到一楼。
转过三道回廊，雕花铜锁“咔嗒”弹开的瞬间。
房间内鎏金吊灯一开将整个房间照得恍若白昼，波斯地毯从门口一路铺到雕花檀木床前，天鹅绒窗帘半掩着彩绘玻璃窗，折射出斑斓光影。
这里应该就是客房，这装修属实豪华，我甚至有些不确定，这真的是给我们住的吗？别像刚刚一样。
我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我们住这?”语气中带着怀疑。
结果保镖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
“别蹬鼻子上脸。”
“这都是客人住的，便宜你们了。”
他随手扯出两件甩在床上就。“周爷赏你们的棺材板。”
对方冷笑，指腹擦过他脖颈处的旧疤，“呵，你们也配穿这么好，等摸清你们底细，用这些绫罗绸缎裹尸正好。”
房间门被重重关上，我踉跄着扶住雕花床头。
“别怕，那孙子就会吓唬人。”他扯出个难看的笑。
“周这个周总不会把我…”我比了个抹脖的手势。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颤抖。
“不会，放心吧，你想啊，要是真打算杀我们，何必费心思给这种房间？周总既然收留，就说明咱们还有用。”
我盯着刘清微微发颤的手腕，显然他也是害怕的。
“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刘清的动作陡然凝滞，他别过脸去，目光落在玻璃窗上，像是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密密麻麻的针孔，暗红的结痂如同腐烂的伤口。
“哎，我回不去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山上尝试着戒了三次，每次复吸都比死还难受......”
他话一出口我立刻意识到被他骗了，我后退半步，眉毛拧在一起打成死结。
“可我朋友还在那边！我得想办法回国报警，得把他救出来！”
刘清拍拍我的肩膀。
“兄弟，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出来的时候没跟你说实话。但是我刚刚也保了你一命，你也别怪我。”
我甩开他的手。“不行，我要回国，我要报警。”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这里距离国境线三百公里，怎么回去。
刘清的眼神突然发狠。“报警？怎么报？这里是缅甸。”
“但周龙山能救他！他在商会有头有脸，连警察局长都要给他面子......当年我偷白粉被吊在树上三天三夜，是周龙山一句话保下我。”
像是要说动我，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只要你卖命，等混进核心让周龙山帮你保一个人绝对不是问题......”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落地窗的玻璃上里两张苍白的脸，一张写满绝望，一张刻着病态。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
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李铄被折磨死？等我们也变成毒贩的傀儡？
晚上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榻上。窗外，月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在地上投下光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地方，但是我却睡不着了，一闭眼就能看到李铄的笑脸。
“亮哥，等你回来咱一起走。”
终究是我对不住他，就怕他会一首在村里等我下山，可我一个人跑出来了，也不知道李铄现在怎么样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转身，可再怎么翻身，也躲不开心里那团烧得慌的愧疚。
第二天早上我们被安排了跑小货。
刘清被调去“新月裁缝铺”——名义上是他相好的服装店，实则是走私货的中转站。
而我被塞进程大力的货车，跟着跑“小货”：我以为是一些违禁品，实则就是一些翡翠玉石。
分开的时候，刘清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脸。
“亮子，你朋友还在村里呢，你好好干才有机会救他。”我知道这是警告。
车尾扬起的尘土里，我和刘清在这分道扬镳，以后他负责中转站，我也是跟着跑小货。
公馆的人都是中国人，程大力也是，比我大五岁，剃着板寸，眉毛粗得像两把扫帚，右眼尾有道斜疤。
“在国外都是老乡，有啥不懂的就问我。”他操着带西北口音的普通话。
他给我讲了跑小货的规矩。
油箱得随时加满，后备箱常备三捆缅币——是买路钱，自己也能抽两张，给条子塞完钱，顺手再买几包槟榔。
他手握方向盘，转头看向我，声音也突然压低：“最后一条，也是最要紧的，千万别想着逃跑，懂？”
我点点头，程大力这才露出笑容。
“在这儿跑车不是什么难事，咱装的都是正经东西。只要你不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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